警察再看川川的眼神,就相当微妙了。坤哥刚要得意于终于从这场破事儿里脱身时,去他家拿物证的警察,却意外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个数码相机。马鸣溺亡案中,有一个关键物证,数码相机,始终没有找到。警方查访得知,马鸣有个数码相机,是逼着他妈卖血才凑够了钱买的,相当宝贝。他用来勒索校长跟白老师的照片正是用这个数码相机拍的。可是警方翻遍了马鸣家,也没找到这个相机。最后只能推断为,相机在他失足落水的时候,一并掉进水里去了。现在,坤哥的屋子里,有个一模一样的相机。甚至在隐蔽的位置,还小心翼翼地点刻了这两个字母,是马鸣姓名的缩写。提刀杀人事件的那把刀找到了,校长与白老师跟马鸣溺死案之间的联系也就有了中转站。之前因为有完美的时间证人,警方一直没办法继续调查下去。让所有人惊讶的是,程明明竟然也卷进了这起案子中。当天晚上,是程明明开口约马鸣去外面坐坐,已经有了警惕心的马鸣才去的江边。这个嗑药嗑得神志不清的家伙,以为即将有场艳遇。能够玩到川川的女人,对马鸣而言,比单纯地玩一个程明明更加亢奋。可惜,他没想到的事,他奔赴的是水鬼的约会。周小曼一直在队里闭关训练,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上演完了一出悬疑推理剧。她在薛教练的指导下,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已经将个人全能的项目都掌握自如。悠扬的乐曲声一响起来,原本静悄悄在边上默不作声的人,却立刻跟换了芯子一样,在场上如翻飞蝴蝶一般,腾挪跳跃。看的过来巡视大家备战情况的领导都目瞪口呆。其实这届运动会,虽然省里头都提了要求,但艺术体操并不在拿牌的计划里头。自家的底子自家清楚,艺术体操运动员职业巅峰时间短,能拿牌的几个小姑娘都早早退役了。现在这支队伍,最大的年纪才十五岁。唯一参加个人全能的周小曼,按照国际上的规矩,这年龄压根连成年组的比赛都打不了。薛教练相当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们。参加个人全能的周小曼只要正常发挥,拿牌不是问题。出战集体项目的小姑娘们,要是场上发挥好一点儿,八强也是非常有希望的。这一趟先练练兵,带这群孩子见识一下什么叫全国大赛。等到明年上半年,这支队伍应该就能真正稳定下来了。到时候孩子们也不过十五六岁,起码三四年的时间,她们都能好好打比赛。领导笑着表示,大家有信心就好。只要拿到了成绩,他一定向上头申请给大家的奖励。物质跟精神,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嘛。一群小姑娘立刻大声喊“有信心”。等到领导施施然地走了以后,丁凝却毫不客气地表示鄙夷。呸!还主管他们体操项目呢。这人连艺术体操都看不懂。周小曼掐了她一下,让她别胡说八道,免得祸从口出。整个练兵一直持续到正式比赛的前三天才停下。一大早,薛教练就点名,带着大家出发去几十里地外的城市,出战全国大赛。在车上时,小姑娘们还嘻嘻哈哈,姿态放松。还有人放了单田芳的评书,大家一起跟着听《战斗的青春》。薛教练除了不让她们吃零食,怕到时候超重外,其他的并不管这群小姑娘们。等到了目的地,艺体队的人先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然后自行活动。随队的工作人员一直欲言又止,想要催促薛教练赶紧把人带去场馆训练。薛教练却摆摆手,笑道:“不急,到现在这种情况了。对这群丫头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把情绪调节好。大赛来临薛教练瞪眼,招呼一堆小丫头们赶紧上秤称体重。大家戏称此项活动为猪过秤,一旦超重,全都宰了吃。周小曼还好,一米六八的个子,体重控制在了四十六公斤,完全符合教练制定的标准。可怜的丁凝惨了,超重了二两。她立刻呈现出绝望的神色,二十圈啊,她会跑死的。薛教练瞪了她一眼,呵斥道:“让你别盯着烤乳猪看。你这样的,看一眼都会长一两肉。”其他人都笑得不行。一个个过来同情地摸一摸丁凝的脑袋:“好好饿着吧,我们一定加油,几个人一起,绝对能把你的那一份给吃回来。”丁凝作势要掐死她们。其实午餐也少的可怜,不过是水果跟酸奶而已。但比起饿肚子训练的丁凝,周小曼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她小口小口吃着苹果,生怕嘴巴张大一点,苹果就一下子全啃完了。下午大家去熟悉场地环境时,丁凝有些郁郁寡欢的。她试了试地毯,嫌弃道:“实在太硬了,感觉真不舒服。”周小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咱们丁美人见多识广,还怕这点儿小问题不成?”丁凝撇撇嘴,白了她一眼:“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儿。哼,哎哟喂,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了。”周小曼哭笑不得,一直在边上劝她。大约是她表现的太淡定了,场馆里其他省市代表队的人,还偷偷议论她:“哎,这姑娘看着眼生啊。参加过哪次比赛啊,信心挺足的。”艺体队员运动巅峰生涯年纪小,很多人从十岁起就开始参加全国赛甚至世界级别的大赛。女大十八变,常常是过个两三年,都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林琳使坏,在以前比赛认识的其他省的队员问她时,她就故意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表示周小曼一直在外面参加学习,所以大家才不认识她。一群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顿时对周小曼肃然起敬。她们想当然地把林琳说的在外面学习理解成了,去俄罗斯之类的艺术体操强国进行系统训练。周小曼哭笑不得,朝林琳咬牙切齿:“你就吹吧,到时候牛皮破天了,我看你怎么圆谎。”林琳得意地摆了个起势,笑嘻嘻道:“我又没说你是出国留学,她们想多了也怪我?”丁凝冲她俩翻白眼:“你俩够可以了啊,赶紧的,给我扇风出汗,我就不信了,我还掉不了二两汗。”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倒是闹得挺开心。晚上丁凝再过秤的时候,体重就达标了。教练怕她半夜饿得啃了队友,恩赐了小半杯牛奶跟半根黄瓜。丁凝看着其他人吃秋白梨,一直咽口水。林琳看她可怜,让周小曼帮着打掩护,偷偷分了一小块给她尝尝味儿。丁凝一下子,表情满足的,活像是吃了山珍海味。几个女孩子私底下聊天,都唉声叹气,不明白自己到底图个什么呢。吃是吃不饱,尤其是这两年进入青春期了,简直常年处于半饥饿状态。想吃的,一概不准吃。周小曼笑眯眯地侧着脑袋听她们诉苦,还专门往人心窝子上插刀:“那你们图个什么呢?”丁凝送了她一个白眼:“你呢,你每天训练十二个小时,你图个什么?”周小曼大言不惭:“我这不是才刚正儿八经练了没几个月嘛,还认不清楚状况。”一群小姑娘“嗷嗷嗷”叫着,又压了一回周小曼。助理教练看她们乐呵呵的样子,笑着跟薛教练汇报:“状态不错。小曼还挺会讲笑话的嘛,我看大家都被带的蛮放松。”薛教练啼笑皆非地摇摇头,拍了拍手,喊七个丫头都过来,晚上要开赛前准备会。现在比赛是个敏感词,一听到赛前准备,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小姑娘们全都噤声了,赶紧奔到教练身边。开始出发往会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