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拒绝的。”“怎么拒绝?你不知道他有多不要脸,死缠烂打,直缠到你不得不答应为止。”我吸了口气,苦笑着摇头,喃喃道,“怎么会有人这样,糟糕的不行。”赶上下班高峰期,车子堵在交通灯前。忽然有人大力拍车窗,阿达气急败坏的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他嘴巴嚷嚷着急切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我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将眼睛转向前方,微微垂下眼睑。表哥看了我一眼,摇下车窗。阿达急急地冲我喊,丫丫,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淡声道,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这里怎么讲,你下车啊。”他伸出手扳我的肩膀,连声催促,“快下车,我带你去吃饭,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我被你搞得,中午饭都没有吃好。”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吴孟洐,你真的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你要么现在,就在这里说;要么就不要说。其实我也并不想听你的事,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丫丫,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完全是一场误会。”“哦,我知道了。你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请走吧,前面车子已经开始动了。你要再不回车上恐怕不太好。阿达,再见,既然又在一起了,就好好相处吧。反正你也不是多纯洁的人,大家彼此彼此。”车窗慢慢摇起,前方的车河缓缓流动,他的面孔终于渐渐游离出我的瞳孔。再见,陪伴我度过青春年华的男孩子。我们曾经一起欢笑玩乐,比情侣更亲密,紧紧地贴近彼此的灵魂。《换流年》金面佛v偷换流光又一年(上)v“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都很少看你动刀叉,这家的意大利面味道不错。”表哥开口向我推荐。“啊?”我笑笑,用叉子把面条搅得乱七八糟,“其实,我不怎么吃面食。”“为什么?”“因为我吃面食比较容易发胖,最近做的事情很少,消耗的能量也少,所以更加不敢吃了。”我笑着把面里的蔬菜挑出来,“这个味道也不错。”“这样吃不饱,要不要再要份牛扒。”“不用,我晚上不吃太油腻的东西。呵呵,还是因为怕发胖,而且容易长痘痘。我的骨架本来就比较大,一胖起来穿上绿颜色的衣服感觉就好像邮筒,可我还偏偏喜欢绿色。虽然阿达的这个形容比较刻薄,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这人最无耻,什么时候都爱伪装专家。我记得我们初一时学校兴趣小组有调酒课,我跟叶子都报了名参加,最后交一篇文章作为考核成绩。他又不懂,还在旁边指手画脚地吹毛求疵,说什么中国人就是崇洋媚外,自家的资料上度量单位干嘛还要用盎司,应该用克的。当时把我们都笑翻了,现在只要一提起来这件事,他就会跟我和叶子急。”“你们在一起很快乐。”“谈不上快乐啦,不过非常放肆倒是真的。反正对方的什么糗事都见识过,所以没必要相互伪装。主要是伪装了也白伪装,我们都不会相信。太清楚彼此的劣根性,所以非常轻松,不用担心对方听了会不高兴,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没有恶意。”我笑笑,摇摇手里的红酒,“抱歉,不知不觉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我想你应该对这些不会感兴趣。”“偶尔说一点,调节气氛也好。不过今晚你提及他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点。”“不好意思,因为他今天惹到我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提。”“为什么不提呢,你们不还是朋友吗?”他放下刀叉,抿了口红酒,面容平静而温和。“因为……因为他这个人超级让人倒胃口,提到他都会心情不好。吁——好像一直都是我啰哩啰嗦,你要不要说遇见过的好玩的事。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长的好看吗?呵呵,这是我的形容方式,所有的风景建筑人物都是这样形容。很古怪吧,阿达说只有我这样的怪胎才会这样乱形容,都不知道我语文分数为什么能够高出他那么多。——对不起,我好像又提到他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呵呵,请你原谅我。”“没关系,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改变也需要时间。慢慢来吧。”表哥端起红酒,又喝了一口。我见状连忙提醒,表哥,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开车吗?“叫我的名字不行吗,我的名字没有那么拗口吧。”他笑着放下酒杯,忽而起身站到我身边,靠我极近,嘴巴带着红酒的醇香,“叫我时玮。”我本能地身体往侧边靠,虚虚地扯了下脸皮,挤出一朵笑容,那个,时玮,你不能再喝酒了。趁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做了个苦脸,这都叫怎么回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天晚上,你难过不是因为拒绝了阮衡,而是因为阿达做了让你伤心的事吧。中午我给你打电话,结果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劈头劈脑地把我当成他来骂,说你恨他。”下车前,表哥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我双手横抱胸前,夏日的夜晚,曲阑干外天如水,清风徐来,月儿弯弯照九州。我咬住嘴唇,一步步地往宿舍方向走。重重的关车门声,斜刺里冲出一个人,阿达怒气冲天地冲我吼,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吃个饭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我被吓了一跳,怒火熊熊燃烧。我狠狠推了他一把,冷漠地回应,吴孟洐,你这人真可笑,我吃饭花多少时间关你什么事?我几点钟回来更加与你无关吧。你管好韩璃的事就已经足够了,爪子不要伸太长,不要让我更加鄙视你。“我说了,昨天晚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其实……”“阿达,你们相处的种种细节我已经知道了太多,我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见。”我淡淡地笑笑,摆摆手,举步欲走。“够了!你今天发什么脾气。”他猛然发力,死死扣住我的身体。我吓得低叫一声,他干脆把我硬拖上车。“你放我下去,你个神经病。”我手打脚踢,挣扎着要去开车门。他的回答是打火踩油门。“吴孟洐,你混蛋!你放我下去,跟你在一起一分钟我都会崩溃。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皮没脸,我没见过比你更糟糕的人。”“我说完话自然会放你下去。”“我说了你的事一律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想听!”我歇斯底里地怒吼,暴怒之下,把车顶垂着的他生日时我送他的小猪挂饰也给扯了下来。车子急急地煞住,我连忙想开门,却被他拽住。因为重心不稳,我整个人都跌到了他怀里,耳朵刮到了方向盘,疼得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你不想听也得听!”他的惊吼差点没穿破我的鼓膜,手死命按在我肩上,我没办法发力,只能维持着这个别扭而难受的姿势。“我说我跟她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骗过你。昨天晚上你到过公寓是不是?还刚好看到我们躺在床上。”“你别跟我说你们俩跟许广美一样热衷于在棉被里聊天,这种叙旧方法倒真是蛮特别的。ok,说完了吧,说完了的话请你把手挪开。”“筱雅,你别太过分!”“到底是谁过分?!”我忽然泪流满面,哽咽道,“吴孟洐,我讨厌你,我没见过比你更加无耻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太不要脸了吧你。我受够你了,一次又一次这样。我都说过了,我不想管你的事。”“那你为什么要为我哭?”“我要怎样关你屁事!我不要你管我。”我的眼泪越来越止不住,泪水顺着颧骨流到了耳朵里。“你这人怎么就这臭脾气,要你听完就给我听完。”他头向下压,恶狠狠地瞪我,“我说你看到的并不是事实。昨天晚上我确实是把韩璃带回去了,不过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旧情重燃还是偷情什么的。蔡智勋这两年接手他家在这边的生意,我们家正在进行一项并购案。前一晌我不是没来找你出去溜达么,就是在忙这事。今年钢材原材料涨得太厉害,这单对我们很重要。这小子玩阴的,想使美人计加苦肉计,于是我将计就计,让韩璃以为我动了恻隐之心。果然没被我猜错,什么偶遇重逢,狗屁,那女人就是冲着我电脑里的资料来的。靠,她的脑子怎么到现在都不好使,真当她是天仙,男人碰了她就没警觉性。她也不想想,我的电脑能这么久都不换密码?那些资料都是我做过手脚的。蔡智勋不是想要吗?我给他就是,这样他高兴我更开心。”“你当然开心,顺便还占了便宜,多划算啊。”我垂在身畔的胳膊艰难地爬上来掰他的手,唇角勾起,“阿达,恭喜你,一举三得。”“好了,我知道了,你为事业牺牲,还真不容易。”我掰不动他的手,只好别过头,泪水又一次涌出眼眶。他的手忽然松开,用一种说不出的萧索眼神看我,丫丫,你当我是什么?我只是将计就计,我怎么可能跟她上床?我在你心中就不堪到这份上,是个女的就往床上带。我就是叫鸡也不会带进公寓啊!你讨厌我也好,觉得我龌龊也行,你就是不能不相信我。你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敢做就一定敢当。我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你的,你要知道什么我不给你知道?我没有就是没有!我愣在那里,眨眨眼睛,艰难道,你能让我坐好吗,我脖子都快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