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惯来冰冷严肃的大哥,见着他的时候竟然略微垂着头,刀刃般的凤眼不见往日冰寒,甚至有些温柔担忧。
灵堂里嘈杂起来了,他只看见蒲遥在门口站着,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浑身好似发着光一般洁白美丽,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嘈杂得他听不清。
蒲遥只是在他大哥身边停顿不到五秒,便是离开了。
而后他那威严的大哥脸色漆黑,直径走了过来,一脚把他踹出了两米!
厉家茂猝不及防被狠狠踹了一脚,见他大哥好像不解气,还想踹他两脚的样子,便连忙爬了起来。
厉家文神情冰冷:“一回来不仅没有先给你二哥上香,竟然拿着刀还要解剖他的尸体?滚回自己的院子去,别出来丢人现眼,若是让我知道你敢招惹你二嫂,我亲自来打死你!”
厉家的家奴们、包括厉家茂,从来没见过大少爷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厉家茂见大哥实在可怕,听了让他回院子的命令,胆战心惊的给二哥烧了纸点了香,便拿着箱子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院子里放下东西,连忙叫人去找周正。
周正虽然是家奴,但因年纪相仿,两人是朋友,他迫不及待从朋友嘴里得到一些信息。
但是一向和他要好、唯他马首是瞻的周正竟然磨磨蹭蹭大半天才来见他。
来的时候还一脸不高兴,“四少爷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奴才还忙着回去照顾二少奶奶呢。”
厉家茂没注意他的态度好不好,一听他这话便喜道:“你在那位……你在蒲遥身边当差?快给我说说最近的情况,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快告诉我。”
本来想说“二嫂”的,又觉得别扭,见他年纪不大,应该是比他还小些,便是直接称呼了名字。
周正暗暗冷哼,只不阴不阳的说:“奴才只是个奴才,怎么能打听主子的事?”
四少爷实在太过分了!直接把二少奶奶气到了,还在灵堂贬低二少奶奶,说什么“恶心的戏子”?
如今连“二嫂”都不喊,却是兴致勃勃的来打听他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狼子野心,他是一点也不想告诉他关于蒲遥的任何事。
他这个态度成功惹
怒了厉家茂,但是周正油盐不进,就是不告诉他。
他便只能沮丧的去找余氏。
他是厉家最小的儿子,余氏除了宠爱厉家仁,便是最宠他了。
大半年没见,余氏一见他便是哭着喊着“儿啊”“小祖宗啊”“受苦了”云云。
两人抱头哭了一顿,终于是好生坐下来了。
坐下来的那一刻她不提国外的一些趣事,开口就问蒲遥。
余氏眼眸微眯,笑着说:“儿子想知道,娘自然是告诉你的。”
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蒲遥的情况。
厉家茂听罢十分愤怒:“这不是冥婚吗?咱们家就这么强迫人家的?”
余氏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和遥遥说了,待你二哥下葬之后,我们厉家是会养他一辈子的。”
厉家茂若有所思:“也就是说遥、遥遥从来没见过二哥的?”
余氏眼尖的瞧见四儿子破天荒的喊蒲遥的小小名时,耳朵蓦然红了起来。
当下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沉默了一两息,厉家茂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娘,咱们江城不是有兄死娶嫂的传统吗?等二哥下葬之后,遥遥便给我做妻子好不好?”
余氏当下黑了脸,但是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你不是最厌恶这些陋习的吗?如今这么赶着抢着要蹭上这波陋习了?”
厉家茂说:“此一时彼一时,儿子也想早早成家在母亲跟前尽孝,再说了……我听遥遥的经历,甚是可怜,想……想好好疼他……”
他话音未落,余氏的手中的杯子已经朝他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