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坐在屋子里写作业,叶朝臭着脸坐在一旁。
他从小就没那么乖,撑着下巴,满脸凶巴巴的不高兴:“小鹿斑比,考试考砸了,那个老师说请家长,你说怎么办啊,我能说肚子疼不去吗?”
那时候叶朝还很小,眼睛圆圆的,手指软软的,撑在桌上,头几乎拱进他写作业的抽屉里。
然后他向他求助。
陆星乔只好停住笔看他。
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没有经历过这些。
但本能的,他看着叶朝,声音十分淡定:“不怕,哥哥去。”
哥哥背着书包去了,老师们啼笑皆非,竟也没说什么。
年幼的兄弟俩被更大的大人们守护着,一次,两次,三次。
后来就记不清了。
很多年后,这成为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事。
很自然的,叶朝打完球回来,会摸进他房间,往书桌上放一张卷子,说:“老师让家长签名。”
饭后正洗水果,叶朝突然从客厅里过来,握着手机跟他说:“老师说有个家校活动,周末得去学校一趟。”
陆星乔听到,就会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班级群看通知。
然后说:“知道了。”
无师自通的,他就习惯了,习惯去处理另一个人的事,背着书包,来往于熟悉又陌生的另一些地方。
习惯了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教室里,却不是同一种角色。
习惯了见上学时略有耳闻,却并不任教于自己的老师。
习惯了扮演着一种从未学习过,却不能出错的角色。
是哥哥。
一直等到养的小孩宣判独立,有力气推开他,亲自去面对世界。
一开始,他看着空荡荡的身侧,也觉得陌生,觉得不习惯,但习惯是可以人为培养的东西,所以他并不因此失控。
直到现在。叶朝站在他面前。
手指微曲,状似无意,绷着眼皮对他说:“家长会,你准备一下。”
他说:“哥。”
陆星乔手指几乎是不能控制的抽动一下。
眼前的男生刚刚吃完东西,耳根被熏的通红,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脖子仰起,能看到一点滚动的喉结。
那么明亮,那么鲜活,那么横冲直撞。
一瞬间,陆星乔站在路灯下,几乎招架不住。
他视线挪向旁边,喉结轻轻滚了滚,好一会儿,才控制住心底不该有的某些念头。
他偏头,淡淡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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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夜宵,把纸杯呲溜扔给垃圾桶,两人一起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清湾路上安静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