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锦州,卢阳郡;
常丰县位于庐阳郡之北,这日,这座偏僻的小县城,迎来了一位宛如谪仙的俊美男子。
那人身着白衫,手里牵着一匹棕红色骏马,他的步伐轻盈从容,而那双深邃眼眸中,似乎蕴含着洞察人心、看破红尘的光芒。
常丰县不仅小而且偏僻,连客商都很少经过,突然出现一个神仙似的人物,顿时在城口引起骚动。人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就连吆喝声都降低了几分——没办法,这人实在太好看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单马独行的寂无忧。
面对人们或惊叹、或呆滞乃至恶意的目光,他始终保持微笑。
入了城,街上行人同样惊奇,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等他离开,又纷纷聚集在一起讨论着。
就这样,在人们的目光注视下,寂无忧越走越远,一直到达县衙附近,关于他的议论声才逐渐消失。
“妈的,哪儿来的醉老伥?滚开滚开,这是你能待的地方吗?当心污了县老爷的眼!”
县衙后巷,有人捏着鼻子叫骂。一个满身破烂但喝得醉醺醺的老乞丐,被巡街的衙役赶出了侧街。
巧合的是,他正好倒在了寂无忧的附近。
老乞丐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整个身体与面容都被污垢所覆盖,深陷的眼窝里只有迷离和空洞。只是,当他看见寂无忧时,身体猛地一僵,残留着泥土和食物残渣的手指接连抖了几下。
或许是自觉肮脏不堪,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他低下头,弯起身子,颤巍巍地朝着另一个巷子走去。他似乎很着急,步伐比往常匆忙了许多,以至于连续跌倒了三次。
寂无忧停下脚步,静静望着那老乞丐消失的背影,良久……
*
“鳌山有仙骨,古道葬奇书。”
“仙骨,仙骨……”
不太悦耳的开门声打断萧虹的思绪。
“殿主,五蕴山庄的宋少主求见。”
这位宋家的少主就是宋明宵。现在听起来可能有些可笑,但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会成为下一任家主,因此得了这个称号。
“晚了一天。”
萧虹心想,大概是确认寂无忧果真离开后,才敢行动吧。
很不错,这人有胆量、有野心的同时,还能不失稳重,值得他多加几分筹码。
怀揣这样的想法,萧虹决定见他一面。
果不其然,宋明宵送来了一封诏令。萧虹毫不客气地拆开了封口。很快,他看到了继承者的名字:宋明宵。
可惜,字迹虽然模仿得很像,但韵味却差了寂无忧不止一筹,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压抑中透着决绝的眼神。
宋明宵的确压抑。
事实上,在送信之前,他还怀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寂无忧在最后一刻后悔了,幻想着拆开诏令后,看到的是自己的名字。
可惜,这个幻想很快被打破,这份假诏令是他提前仿制好的。
萧虹身体后倾,微靠在椅背上,不动声色道:“如此,便恭喜宋少主继任家主之位了,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宋明宵是来寻求帮助的,当然不会客气,他隐晦地提出自己想要夜楼的帮助。
然而,萧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且没有给予任何回旋的余地。
宋明宵惊愕,但萧虹仿佛没看到似的,悠然的说道:“宋少主,你难道不知我夜楼的规矩?”
如今是大武林时代,在十大门派统辖之下,连朝廷都要退一射之地。而他们夜楼,之所以具备独特地位,除了拥有遍布天下的消息网外,核心宗旨便是中立,绝对的中立,绝不能插手任何势力的竞争角逐。
萧虹虽因自身缘故,决心卖宋明宵一个人情,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让夜楼插手。
他只是想通过五蕴山庄,打击云州乃至黔中道境内,越来越不听话的暗榜。私下卖宋明宵一个人情,已经有些越线了,若他亲自出手,稍有不慎就会给夜楼带来麻烦。
这是在找死,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话虽如此,但他仍给宋明宵指了一条出路,“宋少主可曾听说过幽影?”
“幽影?”宋明宵诧异问道,“那个十几年前,被夜楼绞毁的势力?”
“咳咳,别乱说!”萧虹轻咳了两声,严肃地说道,“不是夜楼,是暗榜!”
宋明宵无语,暗榜不就是你们夜楼搞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对上宋明宵的眼神,萧虹也很无奈——夜楼与暗榜,还真有些区别。
没错,暗榜明面上的确属于夜楼麾下,也确实是他们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