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飞扬喝下汤,周子青更开心了。
他很想与云飞扬多相处一会儿,可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东拉西扯道:“云大哥,你带着我是不是很麻烦?都怪我不好,总是拖累你。”
“哈哈,也还好,毕竟这次涉及到你的家仇,如今终于有了眉目,你心急些也无可厚非。”
其实,按照云飞扬自己的态度,周子青着实不必跟来。
江南毕竟是世家聚集之地,朝廷与十大宗门根本管辖不到,周子青父亲之死极可能涉及世家,带着他确实会平添几分危险。
还有,自己虽是周子青的救命恩人,可他对自己的依赖未免有些过度了,搞得他十分别扭。
“云大哥,你,你对我真好……”
周子青说完,脸颊更红了。他默默低着头,也不离开,屋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云飞扬不免有些尴尬。
倒不是没有话说,他这人向来健谈,江湖上知己友人多到数不清。可面对如今的周子青,以及他那不明不白却暧昧不清的言辞,他十分无奈。
如果周子青胆子大一点,不管不顾地把话说开,云飞扬虽然会感到愧疚,也会委婉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问题就出在这儿,周子青胆子太小,心思又敏感脆弱。云飞扬并不觉得自己对他与别人有何不同,可架不住人家总会夸大几分,甚至十几分。
云飞扬有位忘年交,曾经如此评价他:
“你这人,在江湖上的‘仁义’名声过大,性情又太过温和。你不仅有耐心还足够细心,又爱照顾人,总能顾忌到常人难以觉察的细微之处。”
“你若长得丑些还好,可偏偏又生得如此俊俏……”
“江湖上悲惨之人不胜枚举,你能顾及到所有人吗?听老夫一句劝,越是凄惨的人越是贪债的,你对他们越好,欠下的债就越多。”
“将来,苦恼的还是你自己。”
当时的云飞扬对此并不以为意,他又不是对谁都心软,江湖上那些邪魔外道,他杀的一点儿也不少,心里还觉得那老家伙太过冷血。
不过,他交朋友向来不以自身为标杆,二人至今仍是至交。
如今……唉,悔不当初,不听老人言啊!
心中感慨,云飞扬也清楚,自己这心软的毛病,就像爱管闲事一样,都改不了。
就像现在,心细如他,立即察觉到周子青小动作下的忐忑与莫名的期待。
他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装糊涂呗,毕竟人家并没有向他表白。
“你习武伤了身子,本就弱了些,大家多照顾几分也是应该的。就像……呃,我是说,天晚了,你不能熬夜,早些歇息吧。”
他本想说就像木婉儿,可想到木婉儿毕竟是伶人,他不在意,可心思敏感的周子青肯定要误会。
“哦,好吧,云大哥也早点儿睡。”
周子青有些失望,可仍旧听话的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又突然转身说道:“云大哥,我知你心善,对谁都很好。可木婉儿毕竟是伶人,你与她接触太多,难免影响你在江湖上的名声……”
“子青。”
云飞扬神色严肃了些,周子青赶忙道:“我就随便说说,没其他意思。云大哥你……唉,算了。”
说道最后,周子青懊恼得一跺脚,离开了。
云飞扬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关上门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略带熟悉的调笑声。
“哈哈,这是又惹下风流债了?我们侠义无双的清风剑,魅力不减当年啊!啧啧,还是位秀气的小郎君,稀奇,真稀奇!”
云飞扬闻声望去,当即笑道:“原来是崔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快快请进,你我好生喝上一杯!”
“算了吧,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喝酒。”
说着,一位身着紫衫的英武男子从门外走来。
坐下后,他嘴里不依不饶地说道:“还有,你可别再叫我崔兄了,被家父听到又得抽我。”
“哈哈,都说了,咱们各论各的,崔老哥身体可还健朗?”云飞扬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道。
“壮得很!一顿三碗白米饭,比我吃得还多。话说回来,你怎么有空来江南了?既然来了,怎么不去我家?幸亏我提前知道了,要不然又得挨揍。还有,小妹一直念着你呢!”
紫衫男子说个不停,尤其最后一句,听得云飞扬头都大了。
“咳咳,并非过门而不入,我有一些要事在身,不好过多打扰……”
“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