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之一字,熏神染骨,祸尽苍生;
永乐十三年,八月初十,寂家车队终于抵达了怀安县。
按理讲,寂家被迫离开云州府,狼狈的回到老家,身为寂家一家之主的寂松,理应压力最大心情最糟糕才对。
可不知为何,回到老家时,他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错,甚至平日里严肃的脸上都罕见的带着笑容。这不仅令下人,连他夫人都很惊讶。
除了家主外,还有一个人的心情似乎也很好。
“弟妹今日的气色,比前几日好许多呀。”
赶路本就很辛苦,哪怕坐马车也一样。同样赶了一路,脸色却憔悴许多的孙氏,望着容光焕发的刘氏,孙氏不阴不阳的说道。
孙氏是寂家少主寂天业的嫡妻,寂天行被提前安排回老家收拾,寂天业则负责者一路的起居杂事,同样繁忙。因此,这一路上,孙氏几乎与刘氏同吃同住。
孙氏记得很清楚,刚赶路时,与她一起的刘氏也不知为何,似乎十分不安。孙氏也问过原因,可刘氏总找借口推脱。二人一个是嫡妻少夫人,一个是庶妻,关系本就一般。再加上刘氏长得太过娇艳,自家丈夫偶尔遇见时,也会面露惊艳之色。所以,刘氏对她既不满又嫉妒。
眼瞅着一路上刘氏愈发不安,连面容都憔悴了好几分,孙氏本是开心的。可不知为何,刘氏突然又变了。她似乎十分兴奋,且眉宇间时不时还透露着春色。
同为女子且嫁人的孙氏,哪里猜不出发生了什么?可问题是,刘氏的丈夫不在身边啊!
难不成那刘氏如此大胆,敢背着丈夫与小厮偷情?
因着这丝怀疑,刘氏便偷偷留意起孙氏来。结果自然什么也没发现。
毕竟……与刘氏偷情的可不是什么小厮。恐怕借给孙氏一百个脑子和胆子,也想不出更不敢想,与刘氏偷情的,会是自家的公公吧。
当然了,你永远不能怀疑女人的直觉以及想象力——孙氏直觉刘氏在偷情,且基本确定与她偷情的不是小厮。
她没胆量也从未敢去怀疑自家公公,毕竟这太过离谱了。所以,她把怀疑目标,锁定了自家丈夫。
当然了,她只是有一丝怀疑罢了,心中也不太相信。毕竟自家丈夫人品良好,虽然两人夫妻生活很一般,可到底也有几个美丽的妾室,总不至于饥不择食到,与弟妹偷情吧?
这要是被发现,向来治家严谨的公公,保不准打断他的腿。
虽然心里边儿觉得丈夫不会愚蠢到与刘氏偷情,可心里到底存着疑影。因此,见着容光焕发的刘氏时,无论出于怀疑还是嫉妒,总归没有好脸色。
“真的吗?”
刘氏似乎没有听出孙氏的阴阳怪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娇羞道:“大约是回家的缘故吧。嫂嫂知道的,我与三郎许久未见,自然十分想念。哪里向嫂嫂,时时刻刻都能见着大哥。”
说着,她赶忙四下寻找一番,佯装失望道:“咦?大哥去哪儿了?说起来,这一路上大哥对我颇有照顾,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
瞧着刘氏这番矫揉造作的样子,孙氏眉头直跳,原本压下的疑心,不禁又多了几分……
且不起这对妯娌如何打机锋,心情同样不错的寂松,也第一次当着长子的面,对庶子寂天行大肆夸赞了一番。
寂松表示,寂天行上次外出与这次规整老家,表现都很不错,他对此十分满意,甚至还破天荒的插手了内宅事宜。
寂家祖宅说是多年未住人,但毕竟是祖宅,规模并不小,甚至比云州府的宅子还要大上整整一倍。按照原本安排,身为庶子且不受主母待见的寂天行夫妻,理应住在偏远的角落院子里。
可从不管内宅之事的寂松,却破天荒的发话了,不仅未寂天行夫妻安排了仅次于嫡长子的住处,甚至还更加器重寂天行,刚刚安顿好的第二天,又将前往泸州的事宜交给了他。
要知道,寂家被迫退出云州后,泸州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这可是事关家族将来兴衰的大事,按理讲理应交给嫡长子见未来家主的寂天业去处置才对,结果竟然交给了庶子寂天行。
这份荣宠未免太过了些,要知道,嫡庶不分可是乱家根本。
身为嫡长子的寂天业,对此感到十分不安,可到底不敢反驳父亲,只好私下里向妻子抱怨。妻子吓了一跳,当晚请安时,便悄悄说给了婆婆听。
寂夫人得知后,哪里忍得了?当晚便与寂松在房间里大吵了一架。
她为什么厌恶寂天行?还不是因为这个庶子能力太过出众,有可能威胁到自家儿子的缘故?
若是放在别家,主母对庶子基本只当个玩物养着,就算不养废,也不会有什么见识和能力。即便有能力,但嫡庶之别摆在这儿,也成不了大器。
可寂家不同,寂松这个家主本就是庶长子,机缘巧合下,才成了家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庶子的人生有多艰难。
也正因此,他总会不自觉对寂天行这个庶子多几分怜惜,尤其是教育方面,并不比嫡长子差多少。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乱了嫡庶之别,令寂天行凌驾于寂天业之上。甚至明里暗里,多次向寂天行暗示过,让他莫要存在非分之想,自己发愤图强去闯出一片基业来。
寂天行迄今为止也很本分,一直辅佐着大哥寂天业。虽说受到主母厌恶,可他与寂天业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至于另一位嫡子寂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