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朝院门口望去。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位负手而立,一位卑躬屈膝。
负手而立的那人,四十岁上下,面容与寂天华有几分相似,却成熟稳重许多。他的下巴处留着山羊须,不薄不密,打理的十分雅观。他的额角有一些细纹,展现出岁月的痕迹,也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寂家家主,寂无忧的大伯,寂松。
寂松站在门口望向寂无忧,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感叹:这才六岁,已经展现出非凡的容貌,长大后必然更胜其父母。
“可惜了……”
寂松摇了摇头离开了,身后的家仆匆匆跟上。
“老爷也觉得可惜啊。”
家仆不明白寂松的真实意图,自以为是地感叹道:“无忧少爷是二老爷唯一的子嗣,可惜却是个傻的。”
“是啊。”
幸亏是个傻的,若不然,那老头子指不定有别的想法。
寂松是上一辈寂家长子,奈何却是庶出。
庶出上不得台面,他自小便不得家里重视,若非寂枫意外身亡,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家主。
寂无忧出生时,虽然给寂家抹了黑,可经夜楼证实后,对其不闻不问的老头子,的确有一阵特别在意寂无忧。
怎奈何,寂无忧竟是个傻子。
也幸亏他是个傻子,否则,能否活到六岁还是个未知数。
如今,傻子还能物尽其用,可见当初没把他溺死是件很正确的事。
当初稳婆一念之差,未把寂无忧溺死盆中,并不代表他真能活下来。一个没断奶的娃娃,还背着寂家最见不得人的耻辱,即便被宋瑞救下,又怎么可能活到如今?
这一切,都是寂松的功劳。
只要寂无忧还活着,寂枫那所谓的嫡支便是耻辱。即便后来被夜楼证实其果真是寂枫的种,怎奈寂无忧却是个傻的,仍是耻辱。
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啊!
“明日午时,将寂无忧带到外宅的书房。”
寂松淡淡下令,临了又嘱咐道:“记得先支开翠珠。”
“是。”
仆从心中疑惑,却不敢多询问,赶忙应下。
第二日,仆从带着几个家丁来到寂无忧住的小宅。本以为会有一番麻烦,却意外发现翠珠竟然不在。
“无忧少爷,家主请你去前院,跟小的走一趟吧。”
寂无忧刚巧又雕刻完一个木雕,闻言,他抬起头看向那老仆。
老仆又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想着,这傻子八成没听懂,如此只能用强了。
可还没等他吩咐家丁,寂无忧便悠悠起身,他把小刀放在地上,却把木雕揣进了怀里,然后朝着他们走去。
“果然,还跟从前一样。”见了陌生人,就喜欢跟着走。
如此,倒也省下了一番工夫。
老仆很满意,示意家丁站在寂无忧左右,然后亲自带着他走向外院。
“啧啧,这个小傻子长得真水灵啊。”
“嘿嘿,听说许多大家公子都好男风,咱们这傻少爷……”
“慎言!”
老仆打断了两个家丁越来越轻浮的话语,厉声说道:“他就算是傻子,也是寂家少爷,不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
“是是……”
一路行至外院,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因为他们专挑那偏僻的路段走的。
到了书房门口,老仆示意家丁退下,亲自带着寂无忧走了进去。
寂无忧刚进入书房,就对上了一双炽热无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