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已经憋了太久,他总觉得自己不找个人说一说就快要疯了。
他就快要被自己给逼疯了。
许方池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水,继续说:“说实话,在和他重逢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过他终有一天还是会离开。高中时我就知道其实我是配不上他的,他那样优秀,少时又过的那么辛苦,终于苦尽甘来,我是真的不想他再辛苦。而我这样的心态迟早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撕破和我们之间浮于表面的平和,他会觉得累的……”
“方池……”
陈羽似乎想说什么,可出口却只是苍白的一声,没了下文。
许方池扯了下唇角,低声说:“我觉得我和他就停留在这个阶段也挺好的。或许我曾经是他的执念,但见过之后时间一长他总会发现其实他记忆里的许方池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他不该再为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追逐不放,他会醒悟的。到那时,他也会明白他该换一条路走一走了。”
电话挂断后,陈羽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僵着身体转过身去看身侧男人的神色。
沈别序是今天上午到陈羽这里的,到机场就给陈羽打了电话。
陈羽上午忙着就没去见他,下午特意请了半天假和沈别序约在了公司附近一家临江餐厅。
来了以后沈别序不说话也不点餐,等到陈羽点好餐,他才抬眸望向他,猝不及防问他:“你和许方池最近联系了吗?”
陈羽看到了他晦暗的神色,心里一悸,明白大约是沈别序和许方池之间出什么事了。
魏尹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最近这段时间在忙着自己的婚礼。陈羽算是和许方池联系的比较频繁的一个,所以沈别序才来找他。
而且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很大的事情,沈别序不至于会找到他面前来。
他答道:“没。和他吵架了?”
沈别序眼底都是疲惫的红血丝,想来这几天应该都没有睡好。
他只是颔首,却没有多解释什么。
陈羽好像明白他来找自己是为什么了,试探着问:“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沈别序说:“别告诉他我在这里。”
陈羽了然,故意把手机音量调大给许方池打去了电话。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副景象。
电话被挂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别序都没说话,沉默无言的低头愣愣看着已经空杯的咖啡。
陈羽的面色也不太好看,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晚餐,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动,气氛一时变得尴尬静默。
不知道过去多久,沈别序才倏地拿过搭在座椅旁的西装外套,说:“谢谢,改天再请你好好吃饭。”
“沈别序。”
陈羽知道他应该是要去找许方池了。
沈别序的起身的动作顿了顿,眼眸平静的望向他。
陈羽和他对视着,缓缓道:“许方池有自己的自尊和坚持,你可以生气,但不要说伤害他的话。”
沈别序说:“我会和他道歉。”
陈羽没再说什么,只是在沈别序起身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又平静的补了一句:“不要给我趁虚而入的机会。”
沈别序的面色倏然一沉,冷声抛下一句“不可能”,然后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了。
展艳知道许方池是临时跑过来的,做完手术后就一直催着他回去,许昌年也说这边不需要他再操心。
可许方池心里终归是放心不下他们,还是待足了半个月才回了颂城,也好对店里的事情有个交代。毕竟陈思怡和沈凡都在等着他。
而一回去,就必定要面对沈别序了。
许方池坐的上午的高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下午两点多才到家。
如他所料,家里没有人,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没有在家里多待,放下东西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就去了店里。
许方池的工资还是照样给陈思怡还有沈凡开着,店这边也委托他们盯着。他们都听说了展艳的事情,所以也没有问原因,更没有催过许方池。
店既然决定要开了,许方池就会做到最好,虽然上一次错过了,但良辰吉日多的是,而且本来就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再挑个日子就好了,就是在宣传上面可能还要再花点心思和时间。
许方池和两人讨论完店里的事情时已经傍晚。
开业的时间也只能拖到元旦后了,算是个开门红吧,元旦后也有的是好日子。
许方池也是勉强打起的精神,等到再次把新店开业的其他杂事安排好,坐车蔓延而上的疲惫才在骑车回家的时候超身体各处侵袭。
开到半路他的注意力就有些不集中了,未免出什么意外,想着也没有多远的路程了,就没有再开。静静推着车在傍晚的凉风中慢慢走。
入冬开始,街道的行人就又少了很多,但街道沿途的风景不变,还是繁华又令人憧憬的模样。
许方池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在一家店门口的橱窗前停了下来。
寒风习习里,他在橱窗外的街道边站了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把车到一旁停好,拢好大衣外套走进这家店铺。
店铺琳琅满目,店里人也不少,许方池没有到处逛,一进来就径直走向了刚才自己在橱窗外面看到的那个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领带夹。
那枚精美的领带夹放在一个玻璃展示柜里,他细细看了会儿,越看越满意,转身问收银员那枚领带夹怎么卖。
收银员说:“那是老板的藏品,非卖品啦,不过如果您喜欢领带夹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很多种别的款式的领带夹供您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