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痴呆的人好容易缓过神来,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正拽住她后衣领拖行的男人眨眼道:“你是……白风宁?”“……”白风宁走到门口的脚步骤然一停,似笑非笑地转过脸来,将她往墙上一拍,阴着声音说,“莫不是还有谁叫你龙儿么?”“噗!你做什么换一身黑衣服呀!”龙小花上下打量着他一身罕见的黑袍,终于在他阴着脸提着笑凑近她时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是半月前跟她狠闹了一阵别扭,随即甩开白袍,跨上骏马远走京城的家伙,呼,害她还以为她认错人了呢.他还真能磨蹭,她都在京城待了好一阵了,他才被抓进来。“我换一身衣服你就不认我了?龙儿,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人火大呐!”该死的白马良人的游戏,一路玩上京城,他已经玩够了,不用她帮自己复习。“我们在吵架耶,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跟我耍别扭,我若一进门就大声叫你,你把脑袋一撇说,我不认识她,我会很没面子的!”这种经历很恐怖,她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很好,我给足你面子,我不仅认识你,我还同你很熟,熟到现在就想带你走?够了吗?走人了。”要和好也不要当着那个宫曜凰的面,竟然用绑的把他拉上京城,毫不顾及他武林世家的名号,这仇他可是记下来,明日就站在站最高的城楼上看着他被全城的姑娘蹂躏,哼!何其爽快。白风宁说罢就踢开了柴房的门,却被几名黑衣人瞬间将他团团围住。“白风宁,你当小王死了,当着小王的面带走小王的女人!”“你的女人?十四岁粉楼里那个么?白某记得你的清白是给了她没错,眼下这个,哼,她自己的清白都很成问题,哪里顾得了你宫大少爷的清白。龙儿,走!”和两个男人的瓜葛还没弄清楚,还敢给他四处惹风流债?这种他曾经很擅长的活儿,怎么就被她学了去呢?“可是我真的答应要帮他摘绣球了呀。”小小的弱弱的陈述事实的声音响起。“龙儿,我听不清楚,你最好再大声响亮地重复一遍如何?恩?”上扬的轻哼带起龙小花下意识的吞唾沫声,表达的明显不是他字面的意思。“唔唔唔!!”他把她压在墙上还拿手堵着她的嘴巴,要她拿个鸟说啊!“她说她答应了明日要帮小王摘绣球!”身后的宫曜凰走上前几步,大刺刺地重复那个被阻碍讲话功能的家伙嘴巴里的囫囵。“龙儿,”白风宁将她的名字含在嘴里叫的很是动听,只是侧过脸儿靠近她那被憋得快伸天翻白眼的脸,“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是看上他那匹蠢白马了。”如果她敢说那白马良人的游戏她还没玩腻,他立刻当场借她爹爹前夫的招数把她按在地上一顿好打。“他是我小侄子呀,难道我看着他被全城的女人玩弄么?我爹爹前夫不认我,好歹人家收留了我呀,我这个做婶婶的,总得回报点什么吧?”她就着他手指的缝隙吐出一连串的句子。“晓乙果真没有认你?”“你那张阴谋得逞的笑脸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在联同这小鬼跟晓乙斗心法吧?”“……”好啦,他们的计谋就是这么容易被人识破啦!可这爹爹保卫战都打响了,她要中途跑走,很没有女角儿的风度和气场耶。“真蠢!”他毫不留情的评价道,两个小鬼叠在一起还想同天斗了,小蚂蚱怎么跳还是小蚂蚱,就算跳到最高也改不了被人拍下来的命运,不过若有高人指点一二,斗不斗的过那自恃甚高的家伙就难说了,他撇唇坏笑一声,那本的“厚礼”也不知是否留了全尸,索性再送他十九殿下一份“厚礼”算了,他随即挑了挑眉头,“哼,突然心情还不错,既然如此,我便答应玩这个游戏好了。不过我有个条件!”“有什么条件,你同小王说便是,放那家伙下来!”宫曜凰看着两脚悬空被白风宁吊在半空中的龙小花皱了皱眉,这女人总是没有什么自觉,被人威胁就不会朝他撒娇求救吗?白眼倒是翻的很熟练!“我在同龙儿谈条件,宫大少爷,这是我俩的私人恩怨。”他惹人讨厌地勾起了唇对那戒备心很足的家伙轻佻地笑道,“我答应帮你摘了绣球,但是,你得答应我……”“什……什么……”“你双手抱着胸做什么?”“你的表情让我下意识地想这么做呀!”“我暂且不要你的清白,只要你答应我……”他顿了顿音,将她从墙壁上放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许再同我生气。”“唉?”“白马良人那件事,咱们就扯平了,不许再同我闹脾气,不许再不信我讲的话,不许再怀疑我,不许再有心结,可好?”“……”她呆了呆,突得觉得脸色一阵烧。“很简单的要求,别对我说你做不到,龙儿?恩?”“……”她看了看自己的脚丫子,鼓了鼓腮帮。“同我说好。”“……好……”“好个鬼,谁准你这没节操的女人红着脸随便对他说好的,呸回给他!”受不了四周冒出来的暧昧气氛,宫曜凰走上前来赶走突然窜起来的粉红泡泡,“姓白的,你是调戏别人的女人上瘾了吗?当小王死了吗?”当着他的面沾染和他有暧昧关系的女人,真是找抽!白风宁将视线拉回到身后的宫曜凰痞痞地一笑:“宫大少爷不也在觊觎人家的女人?论辈分,这家伙还是你的嫡亲十九皇婶,想乱伦也得你年岁过了二十才好。”言下之意,能当他对手的只有那拿着白家剑的十九殿下龙门晓乙,小鬼还是缩到一边去数自己的清白为好。呸,嫡亲十九皇婶?他宁可要一个会看淫书能暖床的小女人,也不要一个会看淫书去暖别人床的嫡亲十九皇婶!再说这个婶字的前头,还得加个大刺刺的“前”吧?没时效性的称呼顶个屁!盛历五十五年深秋,当今圣上病体欠佳,朝政由心险之人一手把持,这心险之人便是刚被赦免还朝的皇十九子,圣上垂暮之年,为享儿孙饶膝之天伦,极宠信此子,奈何皇十九子为人张扬跋扈,善恶不分,气量窄小,他权倾朝野,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以整顿国库官吏为借口,将一生清廉忠君爱国的右相一家及牵连的大小官员一律革职查办,右相一家惨遭抄家发配,他更留下右相幼女软禁宫中,并借抄家办差之名手握京城三千禁军调动权却绝口不提归还军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圣上却对此子一手遮天的行径毫无忌讳。悲情愤青派对此举大为感慨:大概已经病糊涂了吧,若非如此,又怎会准许十九殿下的提议,让自己自幼便疼爱有加的嫡亲皇孙---曜小王爷,光天化日之下抛绣球招亲呢?天家的人疯了?这是愤青悲情派的想法,可不不不,这种想法太过狭隘,能想出让曜小王爷临阳城内抛绣球的妙举,正应证了圣上的精明,在恩科开试,举子进京,满城皆是人才之际,由圣上宠爱的小皇孙登高抛绣球,不正是向满城举子暗示,这恩泽恩赐不看门第,没有后门,这通天的路便在自己脚下,只要矛足了全力去抢,便有一举夺魁的可能,这正是圣上显示自己求才若渴,朝廷选人平等透明毫无黑幕的一种方式啊!这文人骚客举子考生们的见解就是这么忠君爱国,让人听着生厌,这等绣球情缘分,男女情趣之事,怎么能用这些个什么国家走向,什么君王策略的冷冰冰字眼来解释呢,以这全城姑娘们的看法……“你说咱们万岁爷是不是也是小如意的追捧者啊?”一名女子试探道。“你也这么想哦,要不怎能想出这等妙法儿来,这简直就是小如意的成名作的桥段嘛,”另一名姑娘随即附和,发出一阵英雄所见略同的赞叹,随即将那书中桥段随口念来。”’只见那粉雕的人儿斜倚着木栅栏边,咬着唇看向楼下一众雀跃的人儿,手握绣球深知这一抛便要砸中那未来的良人,人群中突得射来一道锐利的视线,一名衣胜白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立于人群之外,那嫡仙般的神姿仿若在说……呃……后面是什么来着……”“红尘之地,俗气染身,男女之事,本该为欲无情。姑娘,婚前不想试试一夜情吗?”一阵精准无比的补白,让那被抢白的姑娘转头望去,想去看看是何人同好,将小如意的桥段信手捻来,却只见一个猥琐的身影从自己的身边奔过去,只逼那麟翔楼前已经围的水泄不通的“报名处”。万丈高楼平地起,绣球美男高处望,八卦喷饭满天飞,真相往往血泪藏。龙小花来不及惊叹淫书知己无所不在,只因这女人亦敌亦友的美妙关系,她们绝对可以因为共同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也可以在同时发现这个男人不值得占有而握手言和,她更来不及哀叹京城人士以小见大的飚悍能力,只因她就是那大刺刺的真相,实在没有颜面抓抓脑袋告诉京城各位兀自揣测的父老乡亲们:“不好意思,你们把事情想得太过高档次了,其实,这次绣球事件,根本就只是闹别扭的叔叔和叛逆期的侄子,外加一个在婶婶和侄媳妇的位置上徘徊荡漾的小可怜斗法的好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