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气势汹汹地朝他扑来,发儿散乱,衣衫不齐,抓狂的架势很足,可脚下的被子一拖地,她一个不稳地踩在脚下兀地一滑,他急忙抬手将她一捞,省去了她脑袋碰地板的惨剧,她却不领情地趴起来,推开他的手,扬手就对上那张本该笑得很无德的脸孔,却见他此刻只是幽幽地看住她,“你要打我?”他的薄唇轻轻地开合着,带出一声意义不明地叹息“看动作就知道了吧!我要抽你呀!”“左边还是右边”“什么呀!”“我问你想抽我左边脸还是右边脸”“……”“要不,我让你正手一巴掌扫过去,再反手一巴掌扫回来?恩?”“……”“都让你打了,怎么还哭,哭了十天了还不够吗?”她也知道自己很无理取闹,是她自己够笨才会上当,所以她的爹爹才对她说,谁都可以,除了白风宁不行,因为她会被人骗被人欺,她这副德行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人想要嘛,不是他把自己看低,而是她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她收回了爪子,放在裤边磨蹭着,抱住膝盖蹲下身去,哇啦啦地扯开嗓子哭得惊天动地她憋屈了好多天了,他走掉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是没有想努力过,她有偷偷到他房间拿帐本回来看,可是一进他房间的门就开始哭,拿到帐本后哭得更惨,全是他的字,最糟糕的是,她完全看不明白,那些收入余额,搞得她一个脑袋两个大,她不是那块料,好想什么都不用管,不要负责任地躲起来她把淫书抛了一屋子,没人管她,颠倒黑夜白昼的活着,没人睬她,她想什么时候吃东西,要吃什么,没人限制她,她不去上工,也没人克扣她工钱,原来,这些她曾经想要的离开他后的自由,尝过后味道并不好,她突然很怀念有人罚她去墙边举红杏,有人逼她伺候他茶水,叫她坐在小板凳上夹菜给她吃,还教训她不准挑食“你哭得很吵人呢我知道有个东西能让你少哭些,本来不想拿给你瞧的,看来不拿给你是不成了喏”她红着眼睛抬了抬眼眉,只见白风宁的手里正拿着一本眼熟的有些过分的破书,那些被撕裂的痕迹,每一道都出自她的爪子,她抖着手将那书本接过手来,看着那模糊掉的书名,突然收起了哇啦啦的哭音,只是咬紧了嘴唇,发出一些小声的抽噎原来她亲手撕掉的东西,却是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原来她窝在房间里苦闷的情绪,是在后悔,后悔她口是心非闹别扭,后悔她任性妄为假独立,后悔她亲手撕掉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后悔她以为会被一直纵容就拒绝长大懂事些“我爹爹走了,还拿什么要啊,嗤”她苦笑着随手翻了翻书,一张纸条儿从已经泛起褶皱的书页里落出来,她捡起来一瞥…卖身契…龙晓乙的卖身契她以为他最最在意的卖身契,他竟然没有带走她突然间模糊掉的视线,再难看清楚那纸上写的是什么,只觉得有水珠儿不时地砸在那张纸上,这可能不是承诺也并非契约,只是他不要的东西,却让她突然觉得好安心,也许他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不过,至少她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她有一张未来皇帝的卖身契,不是也很强大么?“皇帝的卖身契,是不是不用认帐的?”她抬起头来呆呆地问白风宁“大概要看他想不想认帐了吧”白风宁有些怅然地一笑,却也并不多说什么,抬起手揉住她那颗好似想通了什么的脑袋,这下糟糕了,娘亲的乌鸦嘴要是灵验的话,守身如玉也便罢了,但他很难对列祖列宗交代呢名花有主的女人,真是碍眼呐作者有话要说:ohyeah,大家似乎很喜欢我这套高难度的动作,扭动,翻滚,爬来爬去哒我总算把该虐的都虐完了,现在开始进入新篇章,啦啦啦,谁说小白是龙套了,=3=我可什么都米说过哦,你们讨厌~~~盛历五十五年夏末,当今圣上赦免十九殿下十年前亏空之罪,四下寻迹后,最终在离边境百里之遥的城池----桐溪城,访获其踪迹,故特派礼部官员从京都临阳城行至边境城池,迎回十九皇子,并任其重新执掌户部,管理国库十九殿下返京惹来众臣非议,若说此举为当今圣上钦点下界储君并不为过,可十年前,有后宫第一佳人美誉的十九殿下之母妃远嫁番帮邻国,及十九殿下自身被逐出皇城后,继位可说是毫无所望,圣上更因此女之容貌带来“倾国之患”而视其为耻,将其休离,可如今,这母妃被休离再嫁的十九殿下重返朝廷,被圣上不记前嫌地重用若说十九殿下返京前,圣上最偏爱的莫非自己亲手带入宫中抚养成人的嫡亲皇孙宫曜凰,这宫曜凰十六岁便掌管兵部,颇有当年十九殿下十六岁便横行户部的风范,锋芒毕露,纵横朝野,甚有人猜测圣上会越过众位皇子,直接传位于皇孙宫曜凰,可就在京中一片认定如今十八岁的宫曜凰就是继承帝位的内定人选时,圣上重用十九殿下的举动却硬生生地打断了所有人的猜想户部,兵部,一管粮财,一管兵士,两条握住朝政命脉的要门分别攥在当今圣上的皇子皇孙手中圣上垂暮,然京城中,却被一片疑云笼罩“这是什么意思呐?”龙小花手里拿着一本眨着眼问那抿着暖茶笑得很没心没肺的白风宁,他只是高深莫测地瞥了一眼她点着书上的段子,揭开盖子吹了吹手里泛出香气的淡茶,不太有诚意地回道:“字面的意思”“什么叫作字面的意思呐?”这上面的字她每一个都看的懂,但是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有待商榷,除了那位好象很熟又不是那么熟的十九殿下是她爹爹,还有她住的这座桐溪城这两点她不会弄错,剩下的字是什么意思,指的是谁,她感觉好飘忽呀!什么户部,兵部,听起来感觉土土的,一点也不适合她家爹爹那超然的贵气,他不会是被发配到京城去挨家挨户地帮人查户口吧?怎么觉得好没前途呀!“怎么突然对政事有兴趣了?”白风宁巧妙地合上了摊在桌面上的书本,对她拿着书本儿蹦蹦跳跳地跑来虚心请教他的行为只是挑眉淡笑,这天都入秋好一阵了,她还拿着夏末的过时消息研究什么啊那书面上太过明显的阴谋诡计他不想多加点评,就算他很大方地告诉她,这叫两力相衡,坐山观虎斗,她大概也体会不到这皇帝老儿的心思,更不会了解那皇帝老儿这等做法毫不高明,正是所谓的前门拒狼,后门迎虎,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势力让他恼了,便想从外抓回一股外力来压回去,哼,这世上哪有这等便宜的事,自己已是弱势却还不认命,妄想耍弄什么手段,他还以为他请回去的龙晓乙,还会如十年前一般听他使唤么?哼,小心先被孙子踢下台,再被儿子补一脚“你在幸灾乐祸些什么东西呐,笑的那么阴险”龙小花翻起一个大白眼,却遭到他纸扇一合拍在她头上“你现在倒是敢对我口没遮拦了,恩?”还拿着来问他,还敢在每个十九殿下的字眼下面画上很丑很碍眼的下划线,很久没叫她“嫂夫人”了,她绝对是皮在痒“因为你一直耍我呀,你说要教我怎么做生意,结果呐,你把我的珠算帐本都拿走,压我来客栈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呐!”龙小花抱住脑袋,下巴搁在桌子上蠕动,她承认那些珠算帐本已经快把她给弄疯了,但是她现在连疯的时间都没了,小丙要炒她这个主子的鱿鱼,掌柜们纷纷不服她,每月一次报帐都懒得出现见她,她这个主子再不补充点文化知识,大概很快就会被丢出去吃自己了“我这不是正在教你么,喏”白风宁说着,将那桌上的政事书儿一拨开,丢出一本让龙小花过分眼熟还分外想念的书本“淫书?”“淫书”他点头承认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呐!我现在要学的是做生意呐,你拿淫书勾引我做什么呀!”考验人也不能第一招就攻击她最薄弱的环节呀,她被帐本和珠算折磨了快两个月了,还是毫无进展,唔,禁欲两个多月,是很难很艰辛很痛苦的过程呀白风宁撇起唇角,弯出饱满的弧度,撑着下巴淡道:“龙儿,你可知什么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么”“……”眨眼睛,不明白“生意经到处都是,并非会打算盘的才能做生意要当状元,光读书自是不够,书是读不完的,你要懂得如何变通才是”“……唔?”“这圣贤书中既然能有颜如玉和黄金屋”白风宁不紧不慢挑起眉头地启唇道,“那淫书里也能长出生意经”“……你在说什么天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龙儿,去试试吧”用淫书做生意?假的吧?龙小花站在柜台里看向坐在露台上兀自品茶的白风宁,不是他信誉度太低,也不是她疑心太重,可她要怎么用淫书来接待客人呀,难道他的意思是,她要下海牺牲色相?她正站在柜台前疑惑万分,只见一对神色急冲冲的男女赶在傍晚时分走进了店里,那男人伸手要去拖女人的手,却被那女人没好气地一把甩了开来,嘟着嘴站在店门口就说道:“都从今以后我的事都同你没关系了,以后我的事你都别管你回去跟你的什么未婚妻成亲好了!”那男人也不说话,只拖着那刷脾气的女人行到柜台前,对龙小花砸下一锭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