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四哥…&rdo;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翻身下了马,杵在被砸在地上的零食前,站了好一阵子,弯身将那袋零食拣了起来,也跟着下了马,调笑地耸了耸肩,&ldo;要帮忙吗?&rdo;&ldo;明知故问。&rdo;他的视线斜了一眼身边的十三。&ldo;你干吗不同她说,你刚从弘晖墓前回来,只是她来晚了一步,本该连这些一起捎给他的吧。&rdo;&ldo;……你四哥犯不着同一个小丫头解释啥。&rdo;&ldo;倒也是,那四哥,咱们犯得着拣一个小丫头丢下来的东西吗?&rdo;&ldo;……十三,你可是嫌日子太太平了?&rdo;&ldo;哪里太平了,我看是风雨欲来还差不多…&rdo;狂奔八百里,似乎是她每次见完四爷的造型,大汗淋漓,口吐红舌,她挥了一把额上的汗,鄙视地回头看了一眼,哼,她绝对是被那个皇帝大人的眼泪给欺骗了,竟然觉得他是个好爸爸,他简直就是欺骗她这个观众的真挚感情,亏她还感动兮兮地想歌颂他的父爱,结果,儿子也可以和老婆一样,新人胜旧人的…乾隆皇帝嘛,历史书上都写了,从小就被宠得飞天的娃娃,趁他还小,哪天一定找个机会,狠狠揍他一顿…她摸了一把胸口的锁片…弘晖,咱们不理他们,他们都是混蛋,你阿玛加你八叔,全是混蛋,她带他去玩,就他们俩…她独自缩进人群里,同样是大年初一,同样在大清朝,同样烟火漫天,同样人潮涌动,她使劲地跟着人群挤,没有什么目的,挤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挤到一个卖棉花糖的小贩跟前,她咬了咬唇,摸着身上的银两,却发现刚刚买零食全部花光光了…只能哀怨地看着面前卖棉花糖的小贩哥哥,可是小贩哥哥对她泪眼朦胧的造型完全没反应,她咕哝了一声,自己的道行果然还不够,于是只能蹲在一边,看着白白的棉花糖发呆…好想要…真的好想要…也顺便好想听人调侃地问她&ldo;要吗&rdo;…她又习惯性地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膝盖里,看着地板发呆,弘晖,她这个嫖姐姐真是失败,说好带他来玩的,却连买根棉花糖的钱都没有…她不知道埋在那里呆了多久,没去看人来人往,也没注意天上的烟火的嘈杂声,只是当一双有点眼熟的靴子刺进她的视线里时,她怔了怔,却因为害怕失望,怎么也不敢抬起头来,那双靴子停在那里好一阵子,久到她以为他会一直站在那里陪她到最后,直到一根棉花糖被塞进她的视线里,她的心突然被揪了起来,将头埋得更低了,她在等,等着后面的那句台词,等一切重新回放,等倒带,等重来…咬着唇角,她将膝盖往自己怀里收了收…&ldo;喂!给你就拿着啊!&rdo;不是她要的那句台词,也不是他的声音,她抬了抬头,看着有点不耐烦的小贩哥哥,将手里的棉花糖塞进她手里:&ldo;拿好拿好,刚刚有个公子,瞧你可怜,帮你买的,快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了!&rdo;&ldo;……&rdo;她下意识地拿着手里的棉花糖,猛得站起身,四下张望着,上上下下地看,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一个人,是一双靴子,是一句她想要听的台词,还是一个遗落的片段…&ldo;找什么,人家走了,哪有时间陪你在这发呆啊。&rdo;&ldo;……&rdo;她呆呆地拿着手里的棉花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看着那些糖丝晶亮亮地纠缠在一起,张嘴抿下一口,断了他们的纠缠,却让那些纠缠进了她的嘴巴,胸口,肚子,继续纠缠下去…恩…好甜,真的好甜…她不该这么好打发,也不该这么容易满足,只因为他给她一根棉花糖,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站在这里发傻给他看,他现在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看她傻不愣登咬着棉花糖的模样,然后勾着唇角淡笑,他现在肯定连黑眸里也牵着笑意,他现在肯定为自己在她心里好有存在感,骄傲地觉得自己好有男人味,他现在肯定为他偷窥到她,她却只看到他一双靴子在幸灾乐祸,他现在…肯定在想她…她要的才不是一根棉花糖,她还要听那句&ldo;要吗?&rdo;,她还要他拉着她的手逛大街,她还要听到弘晖闹腾的声音,她还要接下来的糖葫芦,大碗茶,她还要那年的大年初一,她还要…那是康熙四十六年的第一天,虽然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还是觉得好华丽,只因为她还有弘晖给的锁片,嘴里咬着的,是他买的棉花糖…她真的是太好打发了…嚼完口里的棉花糖,夏春耀挑了挑眉头,然后对着各式各样的零食继续流口水,仿佛魔法还没结束,每每一个稍微的转身后,就会有小贩哥哥把手里的零食塞进她手里,屡试不爽,前两次,她还故作失恋少女矜持状,边吃边忐忑不安,到后来,她脸皮被磨厚了,直接指着零嘴就嚷三个字:&ldo;我要吃&rdo;。嚷完就径自往前走,走得头也不回,没心没肺,等着小贩哥哥一头大汗地追上来,把零嘴塞进她手里…结果她就在这样厚颜无耻,钱包空空的状况下,吃了个大饱,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志得意满地踏着一二一的步子爬回九爷府,心情超级好地任由一直等着抓她小辫子的泰管家把她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什么不要以为她是十四爷奴才,她就可以无视府里的规矩,如此晚归,什么不要以为八爷还会帮她撑腰,她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疯疯癫癫,什么不要以为九爷让她进账房管些鸡毛蒜皮的小账,她就可以不把他泰管家放在眼里…她分不清楚这三句话究竟哪句比较重要,只是暗自发誓,绝对不把泰管家放在眼里,更不放在心里…大概应了那句&ldo;打狗还要看主人&rdo;的硬道理,泰管家没有同以往一般用手指对她的额头行凶,她也只是低着脑袋不回话,结果话训完了,年过完了,完颜夫人没有要她回去继续带小格格,只是偶尔让子荷抱来同她闹闹,她依旧在气歪了泰管家的老脸,和下人们的风言风语中,留在九爷的账房里,管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账,雪化了,花开了,她也逐渐习惯那总会在府门口多停留一会的轿子,跟在九爷身后,进府门。二月的某一天,她刻意忽略掉,却因为站在九爷府门口,没同往常般瞧见九爷的轿子,被提醒今天就是得和往常不一样些,她在门口等了好长一阵,靠着门,蹲下身,插着腰,不耐烦地踮着脚,换了好几个pose,也不见那位给她下命令的大人出现,终于抵不住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留下一句&ldo;不要恨我&rdo;,毫无介怀地背信弃义,转身准备跨过门槛解决生理问题…脚刚提起来,又收了回去,盯着那道红门槛,嘟了嘟嘴,终究因为今日不同往时,选择了两脚一并的方法,跳了过去,回头再看了一眼那门槛,走回去,狠狠地踹了它一脚,然后转身就跑去九爷书房,将账本摆在他桌上,不做停留,直接飞去厨房抢饭,真不明白,她的社会地位明显得到了显著提高,为什么伙食问题还是永远得不到改善…正当她决定要不要向自己的新主子上述一下,关于伙食的巨大问题,却收到了一件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礼物……一头驴…弘晖,他能相信吗?真的是一头驴…而且还是一头傻乎乎的驴,被栓在她的房间外,她张着嘴巴,看着这头驴,和它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却终究因为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不能询问出它打哪来,有何目的,是何居心,不知道是该怀疑继厨房大叔过后,马匹房的大叔是不是又对她有非分之想了,还是直接将这头蠢乎乎的东西拖回牲口房,告诉它,以后不要随便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正准备和春桃讨论一下怎么解决屋门口的蠢驴,看是墩了,还是蒸了,让它为自己站在少女闺房前摆出一副蠢相深刻反省,谁知,一推门进屋,却遭遇春桃已经无所谓的眼神:&ldo;管好你的驴,打扰我睡觉,我就把它给…&rdo;&ldo;你就知道是我的,说不定是你家男人送你的…&rdo;这样放任诡异的桃花运降临在失恋少女身上是很危险的…&ldo;我家男人绝对不会送我银子以外的东西,那对我来说就是个屁!&rdo;第二天,她牵着那个&ldo;屁&rdo;站在九爷书房门口,却见那位大人瞟了她一眼,丢了一句:&ldo;以后你就用它代步。&rdo;&ldo;……用这个&lso;屁&rso;…呃…驴?&rdo;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弘晖,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心理上都发生什么异变了么?千万不要告诉她,她辛苦工作,廉洁奉公,无私奉献少女青春,换来的奖励就是一头驴…而且还是一头蠢驴…今天早上,她拉了它半天,它才很给面子给挪了几步,一副完全不想鸟她的模样,靠,它当它是御用的驴啊!&ldo;……我觉得…这好象是在骂我…&rdo;她看着那头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实在是没有叩谢恩典的冲动…这不是摆明了说她人如其驴吗…阿门…&ldo;给你马,你也骑不上去,爷看,挺适合你的啊?&rdo;他很藐视地用居高临下的优势,提醒了一下,她父母对她造成的自然灾害。&ldo;……&rdo;tnnd…好想打人,明明是他们落后,连自行车也没有,害她只能骑驴,竟然还敢嫌弃她的身高,她对这种偶尔一缩脚,还能混着买张儿童票的身高超级满意的,懂个屁!他自己还不是喜欢罗莉,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