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抓了抓头发,“也不是,……”诶。我有些无力。看样子,还是今天阿方索临走的时候多了一句嘴,说勋先生是我的uncle惹了祸。闻言,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面对着他,把裙子后面的拉链拉开,慢慢褪下,露出肩膀。“其实,我觉得那件女装店做的最好的不是外衣,而是bra,arthur,你觉得这套bra的形状怎么样?”我一松手。裙子整个落下,摊在我的脚边,我看着他的眼睛,烧起了一把火。“其实,巧克力慕斯和苹果派这两种甜点都有缺点,苹果派固然很酸,但是,巧克力慕斯有些清苦,我选择巧克力慕斯是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你的亲吻。呜~~~~~~”什么话都无法说出,一下子给他封住嘴巴。当我被他压在沙发上,双手被扣住,死死按住,以一种相对扭曲的姿势承受他的时候,我暗自懊恼,——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啊??!!~~~~~~~~~~……他的嘴唇上依旧留着我的口红印记。鲜红色。这让我想起来……“你们画完了扇面,又来糟蹋绫罗?”这,似乎是我自己的声音,却很模糊,不是我自己说出来让我自己的耳朵听见的,反而好像是来自于遥远的记忆深处。“萧商,你毛毡上铺着的是什么材质的缎子?”……萧商…………这个名字……一双手,这是一双男人的手,年轻,劲瘦。手指上有茧,那是常年握毛笔磨出来的痕迹。万荷千峰园,书房小沧浪临水而建。300年的老酸枝大案,放着笔山,架着狼毫,还有一个烧歪了的北宋汝窑笔洗,案上铺开羊毛毡。那双手就在这个毛毡上轻轻摊开一张丝料,白腻柔滑,颇像美人月下微凉的玉体冰肌,在每个文人墨客的午夜梦回之时,或者在那些传奇话本小说中,这样的柔白可以侍奉枕席。“这是我去钱塘取回来的丝料,梁师傅亲自织出来的,名字都没有想好。老师想要自己亲自画底稿,然后请卢老夫人按照他的画作绣出一副万荷图做屏风。这一块是多余的料子,老师让我拿回来试颜料。”……这个声音,……清冽绵软,像最醇美的酒,……“这么厚重的丝料,绣出一个屏风当然不错,但是,……诶,萧商,你不是说过要给我画一个丝巾吗,用这么厚的料子,我围上会显得脖子很粗的哦!!”“这才是给你礼物。我为江先生族谱的整理和誊抄上出了一些力,谢仪很丰厚。”伴随着声音,一层轻纱在我面前铺开,好像清晨薄透的烟雾笼罩在我眼前,让我看不清楚。“阿苏,这是用失传很久的方法制成的轻纱,几十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试验了很久才成功。一股纱线的粗细是平常使用规格的百分之一,像不像曹公借贾母之口描述的软烟罗?”细纱如梦似幻,刚开始看的时候是白色,等把它抖开,就看到这是一副满满的缠枝梨花,右边写着李叔同的一首词:——问余何适,廓尔亡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落款一个大篆单字:萧。他将这块轻纱披在我的头发上,我的眼前看见他写的字,他说,“这像不像传说中那个和尚清晨写在董小宛胸口的字,——花枝春满,春满花枝……”他的亲吻隔着轻纱印了下来。……异常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像世界上最纯的水,最清冽的酒,更像是,……一滴水,从翠绿的竹叶上一点一点滴落,我甚至还能听见那种颤人心魄的声音,……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亲吻同我的丈夫给予我的完全不一样!我能清晰的分辨出他们的区别,刻骨铭心的清晰!我撕掉了面纱,清晰的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他不再是以往记忆深处那个只存在于照片中的模糊!他明晰而真实,我甚至可以闻到他的气息,触摸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还有,我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他就站在我的面前!他就像是三一学院保存的一本清雅的书,而现在,这本书就活生生的被我捧到手中!他的名字是,——萧商!……啊!我陡然睁开眼睛,周围很暗,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心脏砰砰的乱跳,好像盛夏的闷雷。面颊上被亲了一下,勋世奉起身,“吵醒你了吗?”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看见他从床上下去,披上浴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很晚了吗?”“只有5点。”“……”太诡异了。这个梦境太诡异了,……似乎是,早已经死去的人,在我的记忆中,复活了。一只手印在我的额头上。勋世奉低头看着我,“不舒服吗?额头上全是冷汗。”我自己也擦了一下,“哦,可能是起太早了。那个,……,今天咱们不是准备去送老夫人吗,她要离开纽约回瑞士,你,怎么醒这么早?”“早上有个会要开,你再睡一会儿,我开完会就回来。”“好。”心跳的厉害,我赶紧躺好,裹住被子。他没有开灯。周围很暗,床单和大床帷幕全部选用黑色丝绸,于是我的周围就更暗。这是勋世奉的卧室,全部是他的风格,繁华堕落的犹如文艺复兴时代的意大利,和我梦中的情景完全不同。但是,梦境又太过真实,以至于,我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真的,哪里又是假的。……上午9点半,勋世奉将要回家,我坐在镜子面前化妆。昨晚没有睡好,今天脸色不太好看,于是我用了一个特别有舞台妆感的粉底,把脸色涂抹的与白瓷娃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