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景辰稍微的退烧之后就醒过来了,一醒过来问的就是南栀韵的怎么样了,幸来知道今天南肃的事情,但是陛下现在这个样子他没有实话实说,毕竟要是说了,陛下指不定又要做些什么。
所以……
“淑妃娘娘现在情况好了很多,陛下放心便是。今天太后娘娘和南将军都过去陪娘娘了,还一起用了午膳。”幸来说道。
煜景辰能听到这些话,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有人陪着她也挺好,总比她一个人待着要好些。
“还在下雨吗?”煜景辰问。
“是,这雨从昨天就一直在下,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暂时还停不了。”幸来回答。
煜景辰没在继续说话,幸来把药端了上来,煜景辰看着这碗药,没有反应,幸来怕他不喝,所以开口叫了一声:“陛下?”
煜景辰没再犹豫,端起面前这碗药一饮而尽,以前都是那个小姑娘总是在喝药,后面每一次好像都要自己哄着。可是……在自己和她还没有缓和关系的时候,她每次喝药又是怎样的?
煜景辰看向自己手里面这个空碗,药很苦,难怪她不喜欢啊,她一向是怕苦的。可是她喝的那些药似乎也都是因为自己……到底是自己让她好几世都活在了痛苦里面。
第二世的记忆……煜景辰闭上了眼,那一世的自己似乎是最为疯狂的吧?将南栀韵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不择手段,他杀了她的父亲,还逼的太后自焚,她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难处,谁都有自己的处事风格,有不一样的想法,有自己的迫不得已,可是……煜景辰现,没有任何一处可以成为自己辩驳的理由,是他愧对于南栀韵。尤其是为了留下南栀韵,他选择了让她永久的失智……
“朕过去看看吧”煜景辰开口,然后就要从床上起来,幸来看着赶紧去扶:“陛下,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您这身体不能再继续折腾下去了。”幸来苦口婆心。
“朕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置喙了?”煜景辰语气微冷,配上这个嗓音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是”幸来不敢多言,陪着煜景辰去到了和安殿,南肃还没有醒,南栀韵也没离开,太后也还在。
听到煜景辰来了,太后便看向了南栀韵,南栀韵面无波澜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波动,但是怎么越来越冷了呢?
“不见,但若是他想直接进来,我自然是阻拦不得。”南栀韵说这番话的时候,连太后都有一些意外,并不是说她说的这些话,而是南栀韵再说这些话时的语气。
在太后的印象里面,南栀韵是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的。只不过这些都是她的自由,或许长大了,很多的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吧。太后其实一直都不希望南栀韵长大,因为她不知道长大的代价什么。可是又希望她能长大,只有自己长大了,她才能做出更合适自己的选择,也可以好好的去保护自己。
煜景辰听见这个回答没有似乎的意外,幸来看着自家陛下,心里开始忧心。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陛下动了,他以为陛下是要回去了,还有些意外。结果没想到的是……
煜景辰直接下了这面前的阶梯,站在了雨中的院子里。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的身体怎么能淋雨?快随奴才回去吧,便算是奴才求你了。”幸来也是操心的命。
“我等她,等她愿意见朕的时候,就好像无数次她等着我一样的等着她……”煜景辰说,幸来在旁边一直劝,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最后打算直接去找南栀韵,可是又被煜景辰给制止了。
煜景辰站在雨中的消息屋子里面的人自然也知道了,但是南栀韵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他要站着便站着,与她何干?
太后看着两个人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插手。他们之间变了,而且给人一种生了很多纠葛的感觉,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吗?为什么两个人的态度转变都这么的大呢……
太后离开了房间,在外面,她看见了雨中的煜景辰,这突然间看到的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因为煜景辰现在的脸色是真的难看,惨白惨白的,这个时候的煜景辰就好是被人遗弃了一般,让人不自觉的觉得悲凉。
安歆给她撑起了伞,太后朝着煜景辰过去:“不是还受着伤吗?怎么非要站在这雨中折磨自己?韵儿现在不会见你,回去吧。”太后的话音已经没有了,指责也没有了以前的凌厉。
“……母后……”煜景辰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好久,终于叫出了这样一个称呼。
母后……这个称呼似乎有些久远了,现在听着两个人都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再者,此刻的煜景辰再叫这一声母后的时候倒是感觉他真的像一个需要母亲的孩子,只可惜,是他自己弄丢的,不是吗?
“这个称呼日后便舍弃了吧,没有意义了,你也不需要我了,不是吗?”太后开口说道。
“……”煜景辰沉默了。
“回去吧,你的身体经不得这雨。”太后看着她说,或许是已经怨过了,又或许是看着现在的他,自己已经不想要再去计较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对不起”煜景辰说道,对不起,他对不起南栀韵,对不起太后,对不起南家……
“没有对不起了,就算有,现在也已经很迟了。不要再去想了,以前的那些靠着这一句对不起也挽回不了什么,不是吗?”太后语气很轻,但是却刺的煜景辰心里疼的紧。
煜景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回去吧,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了。你是天子,何必如此呢?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做的不会有错,就算错了,也不应该是你。这是你一直以来的观点,所以现在的后悔完全没有意义。再有……陛下以后可以好好做一个皇帝,没有人在会约束着你,也没有人会管着你。哀家不会,南家更不会。”说着,太后就从手里面把兵符拿了出来:“给你了,你曾最在乎的东西。”她说道。
煜景辰低头看着太后手里面的兵符,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但是太后显然不想要继续耗下去,直接拉起他的手,把兵符直接放到了他的手心,随后还说了一句:“哀家曾经以为可以把你教的很好,事实证明你确实很好,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是……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哀家说不上失望,但是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哀家或许不会因为你喝下那碗红花汤,让自己彻底无缘于自己的儿女……”语罢,太后再也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煜景辰站在原处,此刻的他不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又是什么呢?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只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
终于,他看见了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南栀韵撑着伞,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两个人隔着朦胧的雨丝隔空相望。
南栀韵朝着这边过来,煜景辰站了太久,身上的伤再一次裂开,甚至有些血已经掺着雨流在了地上。
煜景辰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人有些恍惚,他想要开口说话,却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抬手,却觉得自己的手似有千斤重,完全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