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漓汐垂下头,假装没有看见那冷得透心的目光。她再次抬起头来,却和万萌萌的眼对了个正着,万萌萌跳下椅子来,问着金漓汐,“何时出发?”“两日之后。”金漓汐回答着她。两天之后,闻讯与祝酒快马加鞭赶回苗王寨的蓝远铮,回到苗王寨中,首先看到的便是笑眼弯弯,往马背上捆扎货物,并连声对他说感谢的茶商们,然后就听说金漓汐已经尾随万萌萌出了苗王寨,去往普洱城了。“简直是胡闹!”蓝远铮顾不得长途跋涉的劳累,俊颜含怒道。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幽灵公主宝贝们,亲亲,又一轮河蟹来了,某西更一章算一章哈,等写完这本书,坚决走清水道路啦!情深缘浅&8226;惊魂听风寒见蓝远铮发怒,祝酒连忙上前拦住正要驾车满载货物而归的茶商贡嘎,问道:“这位爷,你们这就要撤了么?”贡嘎朝祝酒抱了抱拳,又朝蓝远铮深施一礼,道:“多谢苗王如此有担当,让我们哥几个不仅收到了货款,顺便还带了不少货物回西藏。贡嘎在此谢过苗王与祭司大人了!”祝酒耸耸肩膀,望向蓝远铮道:“爷,看来咱们赶回来晚了,有人替咱摆平了——”“是啊,贡嘎和弟兄们十分感激苗王夫人与万老板对我们的鼎力相助,我和弟兄们向苗王与夫人正式发出邀请,请苗王携夫人一定要到我们藏区去做客,贡嘎与弟兄们一定好好款待……”贡嘎带着高原男人特有的爽直说道。贡嘎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焦躁的蓝远铮打断,“你知道她们是从那条道出发去的么?”“啊?”贡嘎不解。“我说,金漓汐和万萌萌她们是从哪条道上离开的?”蓝远铮的一张俊脸已是阴沉一片。这该死的万萌萌,竟敢私自带着金漓汐离开!“哦,万老板替我们张罗好货品,又给我们分发了银票之后,带着夫人坐上一辆马车就走了。她们是往普洱城的方向离开的,万老板说了,要带夫人去普洱城看望亲戚。”贡嘎见蓝远铮面色难看至极,也不敢隐瞒,连忙把自己知道的都从实招出。“亲戚?!”蓝远铮狭长的俊目一眯,心头陡然涌上一丝不安。金漓汐哪有什么亲戚在普洱城?万萌萌带金漓汐去普洱城有何事,甚至都等不及他回来?这其中必有隐情。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蓝远铮蹙起剑眉,思忖片刻,问着贡嘎道:“她们走了又多久?”“现在是晌午,她们是清晨走的,距现在已经半晌了——”贡嘎回答着蓝远铮。蓝远铮咬着牙,拉过一旁的坐骑,提着缰绳,敏捷地翻身上马,祝酒连忙喊道:“苗王——”“祭司大人,你留下帮我处理茶商的事务,我去追上她们——”蓝远铮高高骑在马上,向下对着祝酒吩咐道,“你仔细核对万萌萌替我们垫的款,以及给茶商货物的数量,将这些先登记成册,其余的事等我回来再处理——”祝酒看蓝远铮俊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狂躁与焦急,不由颔首道:“老夫知道了,请苗王路上小心些吧——”蓝远铮也不多话,带领着一队苗族精兵,追随着万萌萌与金漓汐的行踪纵缰驰骋而去。祝酒望着蓝远铮的队伍奔腾过后留下的一路烟尘,暗暗叹息了一声。贡嘎见着祝酒面色有异,关切问道:“祭司大人,你怎么叹气啦?”说着,也望着蓝远铮消失的身影感叹道:“这苗王果然是个痴情种,夫人不过是去走个亲戚,他都要这样不放心地追赶去——”音调里竟也带了点艳羡之意。祝酒咳嗽了两声,望着贡嘎道:“贡嘎大人,请问货物与银两都核对无误了么?”“已经核对过了,我很满意。”贡嘎回答着祝酒。“既然如此——”祝酒说着话,朝着贡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您可以带着您的弟兄离开了——”……随着崎岖的山路不断颠簸的马车厢内,万萌萌看着倚靠在厢壁上正微微合着眼的金漓汐半晌,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妹妹——”金漓汐闻声睁开了眼,问道:“姐姐,有何事么?”万萌萌思索半晌,才犹豫着开口,“此次让你随我去普洱城……你后悔么?”万萌萌在心里挣扎了半晌,才将这个问题提出来。在内心深处,万萌萌对金漓汐是有着亏欠与愧疚的。金漓汐望着一脸负疚的万萌萌,轻轻微笑了,她对着万萌萌说道:“姐姐,你别再想太多了,既然我随着你离开苗王寨,便不会再后悔了——”说着,金漓汐有些疲倦地靠着车厢壁,低声道:“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若是我们不去普洱城,谁来救二娘与小弟?”“妹子,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万萌萌伸出手去,握住了金漓汐的纤手,低声道:“总是我亏欠你的——你二娘也是亏欠了你——”“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亏欠——”金漓汐的嘴角挂着一丝凄楚的微笑,她一双如水的眼眸望着马车厢的窗外,一颗心总是隐隐有着抽抽的疼。远铮该回到苗王寨了吧?若是他看不到她,他会生气了吧?!金漓汐悄然地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也只好祈求蓝远铮能原谅她的不告而别。万萌萌只觉得握在手中的纤手很是冰凉,于是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么?怎的手如此冰冷?”金漓汐无神地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晕车罢了——”万萌萌叹着气道:“我们出发得匆忙,我也只顾得上收罗精兵人马跟着我们前行——忘了给你准备舒适的行车工具——”金漓汐安慰地反拍着万萌萌的手,道:“姐姐,你别总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对我,对身边的人已然是够好的了——”万萌萌凝望着金漓汐苍白憔悴的脸,听着她善解人意的话语,心头一阵激动,忍不住眼角有泪意,这样贴心的话她在千细细那里也没有听到过,如今却被一个原本还素昧平生的女子说出,让她心中又无限感慨。这个冰心玉洁的女子,万萌萌突然有个念头,希望有人能好好善待这个女子,当然那个人一定不能是苏倦言。那个临阵退缩的苏倦言,一心想当苗族驸马,不肯随她前去送死的苏公子,一想起这个人,万萌萌就心头添堵。万萌萌握着金漓汐的纤手,郑重地许下承诺,“妹子,你放心,我们到了普洱城的秦府后,一切都由我安排,你放心,姐姐不会将你陷于不义的境地的,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我们一起死——”“姐姐——”金漓汐嗔怪地看着万萌萌,“姐姐,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了——到了秦府,我们见机行事,倒也未必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往乐观的地方想——”万萌萌苦笑了一下,心中想秦穆阳那老奸巨猾的狐狸,谁又能算得过他呢?不过希望他见过金漓汐后,能念在当初与金布政使司有过交情的份上,将千细细与孩子给放了。万萌萌望着一脸平静的金漓汐,心中也跟着慢慢放松了下来。但还未万萌萌回过神来,金漓汐却痛苦地捂着胸口,张着红唇,作势要呕。万萌萌大惊,倾过身,问着金漓汐道:“你怎么了,妹妹?”金漓汐用手捂着嘴,勉强从唇中逸出几个字来,“我……想……吐……”万萌萌连忙替金漓汐揉着心口,让她顺着气。金漓汐仰着头,不住地喘息着,好不容易将心头涌起的恶心与反胃的感觉压了下来。半晌金漓汐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她无力地仰靠在车座上,面色煞白,神情萎靡。万萌萌关切凝视着金漓汐的脸,突然问道:“妹妹,你这种状况有多久了?”金漓汐无力地回到道:“有一些日子了,我老是犯恶心,反胃——”“是否还很犯困,经常头晕?”万萌萌的心猛然下沉,紧接着问道。“是啊,我总觉得睡不够,精神头也不大好——”金漓汐回答着万萌萌。“那你,你多久没来,没来那个月事了?”万萌萌小心翼翼地问着金漓汐。金漓汐一怔,不明白这头昏恶心与月事有何关联,不过她还是红着脸从实回答着万萌萌的问话,“总,总有两月多余未来了吧——”现在换成万萌萌面色煞白了,她紧盯着金漓汐看了半晌,而后突然拍着车厢壁,呼唤着在车厢外跟行的秋水四姬,“来人啊,快停车!”“姐姐,你怎么了?”金漓汐急忙拉着万萌萌问道,不明白万萌萌为何如此面色仓皇。“你自己没有发觉么?”万萌萌一边敲击着车厢壁,一边无奈地问着金漓汐。见金漓汐还是一脸茫然无措状,万萌萌叹息道:“你这傻孩子,你,你身怀有孕了!”“什么,身孕?!”金漓汐一愣,向后靠在了车厢壁上,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这个粗心的娘亲啊,正好赶上我也被事情牵绊着,一时没去注意你,你肯定是怀孕了!”万萌萌急道,“苗王也是粗心的人唉,他应该也还不知道此事吧——”“他,他应该还不知晓——”金漓汐呐呐回答着万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