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地沉思,并未发现,她的身后多了一条影子。那个身影颀长俊挺,似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竟微微有点发抖。望着不远前方金漓汐那单薄而消瘦的身形,那身影伸出手去,触摸着金漓汐在阳光下的影子。近在咫尺,却犹如在天涯。那人的胸口犹如堵着一团棉花,千言万语,却无语几近于凝咽。金漓汐咬着红唇发了好一阵的愣怔,半晌才勉强让自己复杂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下来。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她立刻警觉地回过头,并倒退了半步,处于戒备的状态。回首,转身,对视!她瞪着她身后的那个人!那人也凝视着她!金漓汐微启着嘴,心跳得几乎脱离胸腔而出,她几乎无法呼吸。一定是梦,一定是梦了!她真的是走火入魔了,难道太过思念一个人真的可以出现幻觉么?!金漓汐颤抖着手,握着胸襟,想要逃开眼前让她惊怕的幻觉,因为她害怕过度的空欢喜过后,那种虚无的漫天的孤寂与痛楚。但她的耳边却传来了那熟悉的,出现在她梦里无数次的温柔的声音:“汐妹妹——”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亲爱的“丹麥蓝罐曲奇”推荐的“蜀绣”不好意思哈,宝贝们,因为最近工作忙,加上心情不是太佳,所以拖延了那么久才更新哈,亲亲。感谢宝贝们的等待与支持,亲亲,好感动,某西会尽量更新的,不会弃文。谢谢宝贝们的精彩留言,某西有空会一一回复并送分的,谢谢亲爱的们!爱你们!情牵魂绕&8226;缠绵往事“倦,倦言哥哥?——”金漓汐望着面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英俊男子,本应该欢喜若狂,本应该飞扑向前,可金漓汐却感到一阵头昏目眩,她晃了晃身子,向后无力地靠在了廊桥上的扶栏上。金漓汐纤细的手指紧抓住扶栏,她瘦弱的肩头在不停颤抖,她翕动着发颤的唇,转过头去,连再多看一眼面前男子的勇气都没有。曾几何时,他是她魂牵梦绕的唯一;曾几何时,他是她牵肠挂肚的痛楚。经过生死劫难之后,她从心痛心伤到心灰心冷,她以为此生再无望见他一面,却没料到能在此刻与他重逢,还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境况下。经历过那么多沧桑与痛楚,物是人非,他以前心中那株圣洁的白莲早已坠入泥潭,沾染了尘垢,污浊不堪。她不敢见他,更不敢看到他知道真相后对她露出的鄙夷之色,哪怕一点,她都无力去承受。从前的他,是那么的宠她,心疼她,将她视为心头的宝,掌中的明珠。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在他心目的重要位置,她不能承受他的看轻与痛心。只因为他是他,他是苏倦言啊。潮湿冰冷的风吹在早已是满面泪痕的金漓汐身上,她泪眼朦胧地望着绝壁的山涧底下,两岸水流湍急,波浪呼啸声声,她只想此刻纵身一跳,从此不必再去面对所有让她羞愧到心碎的时刻。但金漓汐身后的苏倦言却上前一步,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伸出手去,握住了金漓汐单薄的肩头,他低声呼唤她的名字:“汐妹妹——我,我是倦言,我——”金漓汐没有回头,只是伏在扶栏上,用衣袖半掩着自己的脸,她哽咽不得语。“是我倦言啊——漓汐,是我,我来找你了——”苏倦言在金漓汐身后,忍不住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她,抱得是那么紧,那么用力!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儿,经过那么多屈辱与等待,他终于可以与她再次见面!他将头埋进她颤抖的秀发中,他感觉到浑身颤抖的金漓汐在死命压抑着哭泣与哽咽。只有他知道金漓汐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委屈,苏倦言那双明亮的眼眸里也泛起了一层泪雾,他抱着金漓汐,满心都是内疚与惭愧。是他无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占为己有,却无能为力。苏倦言抱着在哀伤哭泣的金漓汐,他那双极其俊秀的眼眸里蓦地闪过了一丝恨极的阴郁。蓝远铮,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全部讨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苏倦言凝视着脚下的山涧,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懑与怨恨。半晌,他调回视线看着金漓汐,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苏倦言轻抚着金漓汐的秀发,用手捧起她那张泪痕斑斑的小脸,他用手背擦去她流不干的泪,两人对视,苏倦言怜惜道:“汐妹妹——”金漓汐早已是哽咽不成声,大颗大颗委屈与伤心的泪水不停从她眼眸中滚落,顺着她的脸淌下,砸落在苏倦言的手上。“倦言,倦言哥哥,真的是你么?”金漓汐呜咽道,声音嘶哑,全身发抖。“是我——是我——”苏倦言哑声说道,忍不住将金漓汐用力抱在怀中。“倦言哥哥,我,我——”金漓汐将头埋进苏倦言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暖,让她悲从中来,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百感交集的情感,她“哇”地一声,痛哭出声。两人相拥而泣。金漓汐在苏倦言的怀里直哭得声嘶力竭,海棠泣血,仿佛要将她这些日子所有的悲伤与哀痛都哭出来一般,她的泪将苏倦言的前襟都打湿了。苏倦言听着金漓汐的哭泣声,心痛如绞。他抚摩着金漓汐的秀发,低声劝慰着她:“汐儿,不要哭了,知道了么?”金漓汐不做声,只是一味任性地哭着,在苏倦言面前,她依稀还是过去那个将自己真性情流露的小女孩,一有了委屈便向他倾诉。但冷风带来的微微寒意让苏倦言顿然醒悟起此刻他与金漓汐正身处苗王寨,眼下他的计划还未开始实施,不能这么快就行迹暴露,影响到全盘大局。他望着怀抱中的金漓汐,不知该如何开口让她松开他。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远远地,有人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表少爷——”苏倦言听出了呼唤他的人便是万萌萌身边的四大名姬之一水含茗,他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将金漓汐深埋在他怀抱中的脸捧起,他望着她清瘦的脸,低声但坚定地说道:“汐妹妹,你不要再难过了,如今我就在你身边,你要坚持下去,我一定会救你离开这里的——”“我不仅要救你离开,还要替你向蓝远铮讨回这一笔笔血债!”苏倦言一字一句地说着,那张英俊的脸上有着坚定的信心,“所以你,要为了我暂且忍耐,明白了么?必要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苏倦言颔首示意前来呼唤他的水含茗站住等候,而他则轻柔地对金漓汐说着话。“必要的时候?”金漓汐隐隐觉察出苏倦言话语里所带的郑重,她收了泪抬眼不解地望着苏倦言。苏倦言见水含茗面有焦急之色,知道定是万萌萌有事找他,于是便匆忙地握了一下金漓汐的纤手,道:“我的意思是,你暂且不要和蓝远铮使性子,等我的消息,与我里应外合,将苗王寨铲除到底!现在万老板找我商议事情,我先去了——”“万老板?”金漓汐无意中望见了正等候在一旁的水含茗,再抬眼望着苏倦言时,她的语调已有点颤抖。“现在我是万老板的表弟,这些事情太复杂,等我找机会再与你详说。我先走了,我会找机会再和你联络的——”苏倦言对金漓汐急匆匆说道,便随水含茗离开了。金漓汐望着苏倦言远去的俊逸背影,她向前紧走了两步想要追住什么,但很快她便停住了脚步。她独立在风中,任凭冷风将她的秀发吹乱,掩住了她泪痕未干的俏脸。金漓汐并不去撩开自己的长发,就仿佛下意识地不想去探究那些隐藏在平静下的秘密一般,她默默伫立。形销骨立,毫无一丝勇气。她,真的越来越脆弱了。……苗王寨的厨房里,下人与奴仆们围着几案,紧盯着正在切菜的纤弱人儿。厨房的管事卢画冷着脸,斜睨着在忙碌劳作着的金漓汐。先切片,再切丝。金漓汐在当众切着土豆丝。她被苗寨的管事打发到厨房来帮忙,厨房的主厨娘却是对她颇有敌意的卢画。金漓汐刚一到厨房,便被卢画指派着去削土豆皮,切土豆丝。厨房的众人都没有出声,但各人私下都以为这个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家大小姐肯定不是被削破皮,便是要切到手指,总之,免得不了要落个狼狈不堪的下场。但谁都想错了。金漓汐不仅将土豆皮削得又薄又均匀,而且速度还出奇的快。不一会儿的工夫,她面前装菜的盆子里已经满满的都是土豆了。削完土豆,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金漓汐又开始动作麻利地切起了土豆丝,反正这些都是分配给她的活,她早点完成便是了。金漓汐切出的土豆片薄厚均匀,根根土豆丝呈现出火柴棍状,粗细大小都一致,惹来旁人的一致赞叹声。“初夏,你以前偷师学过厨艺么?”终于有个打下手的小丫鬟艳羡地问着金漓汐,佩服她一手麻利的绝活。金漓汐微微地摇了摇头,并不多话。她并没有存心学过厨艺。她切土豆丝切得如此麻利,是因为有个人特别爱吃土豆丝,她的土豆丝刀工,是为了那个人特意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