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倩站在包厢门口,脸色有点苍白,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凌昊已经走到她的跟前,将她拉了进来。司瑶倩只好硬着头皮随凌昊进了包厢,和几个高级客户——打招呼。当走到一个男人面前时,凌昊低声对一直低着头的司瑶倩说:“就是这位客户指名要见你的。”司瑶倩不用抬头,也知道那个指名道姓要见她的人是谁。他想怎样?!是来向她炫耀他现在的功成名就吗?!这个龌龊的男人!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司瑶倩的心坎直烧了上来,还伴随着隐隐的痛。她抬起头来,不待凌昊做介绍,已经自己和那人打招呼了:“你好,徐董事长,好久不见!”徐易上下打量着司瑶倩,并没有说话。司瑶倩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好好拾掇一下自己,他既然想看她有否为他消得人憔悴,她就更应该在他面前孔雀开屏,花枝招展才对。凭什么她就该让他看她笑话啊?切,死去吧,吃软饭的家伙,就算飞黄腾达又怎样,还不是孬包一个?!完了,她那该死的“凭什么”论又出来了。司瑶倩面无表情地由着徐易打量着。徐易看了她半天,才慢条斯理地从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雪茄来,旁边早有人巴结地给他点上,他抽了一口雪茄,往松软的沙发椅上一靠,从金丝眼镜后望着司瑶倩说道:“司瑶倩,你怎么越来越邋遢了?”司瑶倩没有吭声,这时旁边有徐易跟班的在窃窃私语,“这个就是徐董的原来的马子,原来是这副模样——”凌昊也听见了旁人的小声议论,他那张清秀的脸容色一变,望向司瑶倩的眼神有点歉疚。他正要上前说点什么,徐易已经叫旁边的人空出一个座,他朝司瑶倩招手,“来,坐我这儿。”坐就坐,谁怕谁!司瑶倩大方地在徐易身旁坐下了。看着司瑶倩像个撅着的小钢炮一样坐在他身边,徐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还是老样子,野得像马倔得像牛,当初也是他喜欢她的特质之一。她很单纯,而且善良。这点从她和他分手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她并没有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倒是很冷静地先提出和他分开的。要不是他真的很想早点到达成功的颠峰,他是舍不得离开她的。徐易看着明显变得黑瘦的司瑶倩,心里掠过一丝愧疚。他是知道他现在的妻子把司瑶倩逼成什么样的,司瑶倩今日这么狼狈,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一直在打听她,知道她在那个小公司里一直不得志,所以想瞒着老婆,给司瑶倩帮点忙,算是弥补他对她的内疚吧。徐易对司瑶倩说:“最近还好吗?”司瑶倩冷淡地说:“还好,死不了。”徐易小心地看了司瑶倩一眼,说:“听说你现在在做业务,正好我手头有个采购定单,我帮你做个单子吧?”徐易还怕司瑶倩不肯,会脱口而出骂他:“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但出乎意料的是,司瑶倩半点也没有推脱,落落大方地一口感谢了他。把他弄得倒是有点措手不及。司瑶倩望着坐在她身边的穿着一身“阿曼尼”西装、戴着“江诗丹顿”手表的男人,看着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恭喜他了,至少他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既然他想要弥补什么,那她就满足他这个愿望,是她在可怜他。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有点生活在内疚里的,凭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个想坏却又不能坏到彻底的男人。半年前,她提出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他,所以成全他。当初她因为爱,所以太卑微,才让他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和别人订下约会时间;他拥抱着她时,他会无意中说出谁谁请他吃饭,谁谁送他礼物,他无意瞒她,希望她能知难而退,主动退出。她满足了他的愿望,主动和他分手。他不算太坏,其实他就是典型的“三不”男人的代表,对于爱情,他永远采取不主动、不拒绝和不负责的态度。他从来不说爱她,也不关心她是否爱他,所以他从不掩饰对其他成功女性的青睐。在她面前,他张扬着艳遇,无非想证明:别人对我诸多追求,我有许多后备女友,随时可以将你替换。离开,是因为厌倦了等他停下脚步,专心地欣赏她一个人的美。分手后,他不难过,她不快乐。她曾赌气许诺:一定要找比他帅比他阔气比他高比他专一的男友,向他炫耀她的幸福。她甚至要以徐易为标尺,认真地审视与比较她将来可能的每一位追求者。她要刷新恋人的标准,不必比徐易强,只需专注。她将来的真命天子,要比徐易高,胳膊比他大腿还粗壮结实,工作比他稳定,收入比他高,五官比他有棱角。吃饭时他要让她点菜,看电视时他要让她拿遥控器,出门时他得替她喂猫,困顿时他替她按摩。最重要的,在她将来的真命天子的心中,她是唯一的,不可多得且珍贵的。世界会有这样的男人吗?现在想想,多可笑。事过境迁,她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既然不再爱了,那就放爱一条生路,对谁都好。爱情让两个人在一起,但总是会有一个人犯贱,就是爱对方多一点的那个人。但是贱到极点的时候,对方的骄傲会让爱情天平轰然倒塌。这个时候犯贱的那个人就会崩溃。爱情就是这样,你只能选择当个贱人。或者保持你的骄傲。当然保持骄傲的同时你也选择了单身。司瑶倩端起酒杯,对徐易举了举杯子,微笑道谢:“谢谢了徐董,帮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先干为敬。”说着司瑶倩仰头将整杯不加冰的威士忌倒入口中,她喝得太快,差点将自己的眼泪呛了出来。她放下酒杯,对徐易说:“那我就仰仗着徐董您了,您慢慢玩,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说着,她站起身来,拎上包,谁也不看,直接推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她在酒吧的走廊里快步走着,根本不去理会后面凌昊的呼唤声。直到将他的声音远远抛在身后……她在夜里十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赶上了夜晚的最后一趟地铁。整个地铁空荡荡的,犹如她空落落的心。她仰头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再难熬的事情总都会过去,只要过去了,你还是司瑶倩。是的,她是司瑶倩,无人可比。……司瑶倩在离家比较近的地铁口下了车,她打了一辆的士,告诉了司机她的住址,她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的街道。尽管已经将近凌晨,透过车窗还可以在街头看见有相拥的恋人,他们一脸幸福的样儿,似乎怕被幸福窒息,偶尔还进行着人工呼吸。此时,无须用眼睛看,鼻子闻,用耳朵就能知道是幸福的味道。幸福的笑,甜蜜的拥抱,嫉妒得连月亮都选择了逃跑,却依然未能淡化甜蜜的味道。不知道那些看见这一幕的人们有怎样的想法,司瑶倩却明白,这些对鸳鸯爱人此时正处在爱情的起跑线上,或者离开起跑线没几步。因为,谁见过那些真正走进爱情殿堂的人,还能如此招摇地在街头彰显温存?!但是,不论古人还是今人,对爱情的祝福,都只有一个,就是修成正果。她不敢奢求修得正果,她只想问问天空中躲开她的月亮,她渴望的爱情在哪里?……7段鐾剡=断背山?!段鐾剡=断背山?!构图、构形、一只握着炭笔的修长的手熟练地在画纸上熟练勾勒着,一张素白纸由浅线、长线、直线和复线慢慢形成了一个人物的轮廓,逐渐丰满生动起来。段鐾剡专注地画着素描,然后作细节刻画,再调整,最后抬起脸,淡笑着说:“好了。”“是吗?”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丰满热辣的美女噘着性感的红唇挑逗地看了段鐾剡一眼,只可惜段鐾剡正低着头在收拾画笔,没有接收到这个带着麻辣味的火热眼神。段鐾剡刚把炭笔收到画袋中,突然身畔一暖,鼻翼里闻到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他抬起头来,却见眼前的美女领口半开,整个身子软软挂在了他的半边肩膀上,她在他耳边吹着气,挑逗着呢喃道:“你帮我看看,是画漂亮还是我比较漂亮?……”段鐾剡面红耳赤,他将美女的柔软的玉臂拉下,低声道:“ay小姐,现在已经半夜了,我送回去好吗?太晚,我怕你回去不安全——”ay媚眼如丝,“那我就不走了好吗?”这个美女ay是美术学院的人体模特,自从见到段鐾剡参加美术学院的人体素描课后,这个美丽的模特非要给他当单独的模特。工作期间美男她也见过不少,却都不如眼前这个男人,俊美而且有型,全身上下都那么有男人味,让她心跳加速。段鐾剡礼貌地拒绝后,美女ay还是毅然决然地等他下课,一路跟踪段鐾剡到他住的小区里,一直跟到他的门口,半天不走。美女ay对段鐾剡说,若请她进去坐一会儿并帮她画张素描她就走。否则,她就有将大门坐穿的架势。光天化日之下有调戏美男、霸王硬上弓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