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事和黑手党脱不了干系。不过,往常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reborn应该都会提前跟云雀知会一声才对——这次他不仅没有提前说明,自己也消失了踪影。拳击部的部长几乎每天都会把整个并盛掀开一次找妹妹,瞎胡闹的时候被凶兽抓到还要理直气壮,当然结果只可能是被咬杀。不过这家伙精力真不是一般的旺盛,被咬杀一次后又从医院冲了出来,坚持不懈地上演现场版寻亲记。不过事后再次被凶兽狠狠咬杀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意识。云雀虽然只是照常维护风纪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让风纪委员会给这几个学生请了假后,多数时间还是在并盛游逛,收缴保护费的时候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毕竟是并中的学生,无故失踪的话也算是破坏了风纪。可是reborn的杳无音讯总让我莫名其妙地不安。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像上次黑曜事件的时候出现的不安一样,甚至比上回更让我暴躁。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云雀乱来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照顾重伤的凶兽。“所以你真的不打算问问迪诺或者云雀先生吗?”在睡前我边打地铺边问云雀,然后在他饱含杀气的眼神下耸了耸肩:“当我没说。”他又看了我一眼,多半是在考虑要不要咬杀我——好在最后还是决定不浪费睡眠时间在我身上,所以阖上眼不再鸟我了。我关了灯也躺下来,手里死死抓着利钝棍——这是我给叔叔送给我的礼物暂定的名字,至于这名字是不是雷人暂且不提,反正这棍子就是利器跟钝器的结合体。在决定要想办法加入彭格列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也必须紧绷神经保持二十四小时的戒备状态,好为未来不知变数的日子做好准备。说起脑力的话,我的智商虽然不低,但要说高的话也只是脑子稍微比普通人转得快点而已,碰到蠢材可以耍耍小聪明以智取胜,遇到天才的话想斗智的就都是蠢货了。因此只有变得更强,才是安稳活下去的前提。所以学习云雀的时刻备战状态是第一步,武器绝对不能离手。我闭上眼,睡了。“嘁,没用的丫头。”把头发染成金色的青年凶狠地拽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我,一脚踹上我的肚子后又把我丢回了水泥地面,踩着我的后脑勺轻蔑地看着我,“云雀家居然会收养这种国外的小鬼——啊啊,该不会是给云雀恭弥做童养媳的吧?”“噗哈哈——真的?不过这丫头皮肉相还不错,就是弱得跟普通小鬼一样……”另一个青年拍开了他踩在我脑袋上的手,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头皮要脱离头盖骨的感觉痛得我嘤嘤哭起来,恐惧感甚至强过云雀第一次拿起餐叉差点戳穿我的手。“这种普通的小鬼真的跟那个云雀恭弥一起生活了几年吗?真是奇怪啊,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笨蛋,你没注意到她还在哭吗?已经被我们打了这么久,骨头也断了好几根,照理说应该早就晕死了才对,居然还意识清醒,显然耐打能力很强。”“诶?这么说也对诶。”揪着我头发的青年好笑地将我凌空提着晃了两下,又无趣地松了手让我跌倒在地,“不过云雀恭弥真的会来吗?我看这小鬼最多也就是他的长期靶子吧。”“蠢货!就算是狗,养了几年也会有感情的——除非这丫头对云雀恭弥来说连狗都不如。”说完这句话,他们突然就哄堂大笑起来。我的头磕在地上,脸颊已经被磨破,全身上下都在痛。自从云雀结束他选择武器的试验,我就没有再遭受过这么严重的殴打——但是现在不停地哭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太痛,而是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在云雀眼里比得上他养的狗。我就是连狗都不如。可悲的是,这些人自以为这种话是笑话,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哄堂大笑的话题已经让我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期待云雀来救我根本就是徒劳,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从来没有打过架,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单枪匹马地战胜他们这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云雀那样无敌可畏的。所以我大概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吧。我战栗着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声,扭过头尽可能抬起头磨蹭额头上的钝伤,哭着发现我的耐打能力作为待在云雀身边存活的资本,此刻看起来却成了一种巨大的负担——意识的清晰只会让我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痛苦地死去,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堪一击地晕死的好。“老……老大!云雀恭弥过来了!!”……是幻听吧。“慌什么,外头的人一起上,解决了他。”“不、不是的……我们用这丫头的性命威胁他,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犹豫!!外边的人都被他撂倒了,他现在正在往这边赶过来!!”……真的是云雀?“什么?!那——那家伙!!”仓库的门口传来惨叫声。刚才揪过我头发的青年像是有点慌了,三两步冲过来提着我的领子把我扯到身前,颤抖得比我还厉害,匆匆给枪上了膛后哆哆嗦嗦地用枪口抵着我的脑袋:“别……别过来!!我真的会杀了这丫头的!”我勉强睁开眼看到了云雀。他只有衬衫上沾了点血迹,一拐子抽晕了企图阻止他踏进仓库的三个青年后,对拿枪指着我的人视若无睹,踩着那三个人的身体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挟持我的人显然乱了手脚,拽着我后退了两步,又再次吼着威胁云雀。我完全没有在听他说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云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死活问题了——我没想到他真的会来。一种比绝望更加怪异的感觉爬上咽喉。然后我听到了枪声——因为云雀根本就不会受人要挟,他毫不犹豫地握着拐子冲上前来,用最快的速度狠戾地抽向了我。没错,是抽向了我。冲击力大到挟持我的人枪都脱了手,跟我一起撞向了身后的墙——他甚至把墙撞出了窟窿,而我因为有他垫背,只是直面遭到了云雀的攻击而已。不过这对已经重伤的我来说,完全可以变成致命的一击。云雀拖着我的手臂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我唯一轻伤的左臂也被他拽得脱臼了。“咔哒”一声脆响之后,我终于没办法忍耐,大声地哭了起来:“好痛啊!好痛啊……呜呜……好痛啊云雀!云雀!”“闭嘴,否则咬死你。”他没有因为我失控的哭声放轻力道,反而更加不耐烦地加重了语气警告我。换做平时,我一定会怕得不敢再出声,但那种怪异的感觉已经代替绝望爬满了我的大脑,让我挺不住颤抖,攥住他沾血的衬衫哭得鼻涕都混着血一起流下来。他受不了我的吵闹,又一拐子抽上了我被小刀划伤的背。于是我哭得更厉害了,死死抱住他的腰,咬了上去。云雀多半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大胆,反射性地揪用拐子很抽了一下我的脑袋,差点把我的头骨震碎。这种痛觉第一次有了让我宁死不屈的真实感,咬住他的腰的时候说不上是委屈或者憎恨,倒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和庆幸——太高兴了,所以想要咬。这种理由当然不会告诉云雀。很害怕他再用拐子抽上来让我死掉,不过这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更胜一筹。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全身冷汗——太可怕了,居然梦到了几年前被绑架的事情。我爬起来跑去一楼的浴室冲了个澡,重新回到房间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躺在了云雀旁边。已经快到六点,天差不多亮了,房间里的亮度足够让我看清楚凶兽的睡脸。这个梦来得真不是时候,偏偏在这种情况下让我发现自己对凶兽还有其他感情,真是糟糕透了。不过我果然已经变成无可救药的了吗……居然在被咬杀的情况下还会那么高兴,真是吐槽不能啊。想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惊悚,我竟然会因为被救了一次——而且最后还是被几拐子抽成重伤的前提下喜欢上云雀。……这个世界真是疯狂。难怪上次黑曜事件的时候会那么生气,原来除了生活规律被打破以外,云雀受伤也是一个导火线吗。太糟糕了,这简直比一辈子都脱离不了云雀的魔掌还要糟糕。更糟糕的是,就在我以悲壮的表情盯着他的脸在内心各种顾影自怜的时候,云雀察觉到了我带着强烈怨念的注视,竟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哇哦,你想干什么,草食动物?”“……总之绝对不会是暗杀你。”我把利钝棍塞进领子里,故作若无其事地迎上他的视线,“早饭想吃什么?”他毫无悬念地直接用拐子回应了我。午休的时候难得没有在应接室,我拎着便当盒跑去天台的才找到他。大夏天的居然还能在正午的时候毅然跑来天台挑战烈日,我该说凶兽果然是凶兽吗。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把便当递给他,我一屁股坐下来决定整个午休的时间都要“监视”云雀。要阻止他做什么当然不可能,不过为了避免再发生上回黑曜乐园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