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注意力还在那只燕子身上,就听到车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尖叫:“山本武!!混蛋你手里那是什么啊?!为什么十年前的阿枝会在这里!?”山本拎着我敏捷地跳进车里,车迅速地发动之后我就听到了他有些喘的笑声:“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冲进办公室之后发现阿枝的灵位不见了,就想应该是十年前的阿枝过来了吧——说起来,这个时间点还真是奇怪,阿枝你怎么会被十年火箭筒打中?”“……”我盯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麻理子,大脑停止运转半秒之后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刚刚她是在跟山本说话?为什么山本会看得到她?思考了十秒,我最后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坐在我旁边笑嘻嘻的山本,提出一个比较具有代表性的问题:“你刚刚说……我的灵位?”“啊,”他笑得一脸灿烂,“因为十年后的你已经死了半个月了。”……半个小时后,我被带到了盆锅裂基地。没错,是半个小时后。所以说一定又是十年火箭筒产生了故障,我现在暂时没办法回到十年前了。一路上听麻理子解释,我也大概了解了这边的现状——我们现在身处意大利,盆锅裂和某个发展迅速的新生黑手党家族正式开战,但是对方的实力出乎意料地强大,盆锅裂在欧洲的好几个分部都已经遭遇突袭,已经陷入情况很不乐观的苦战。而十年后的我是被黑手党界紧盯的情报收集员,以往都是在盆锅裂的保护下进行情报收集工作,可是半个月前居然被敌方家族找到,并且惨遭杀害。至于麻理子,她已经成为了死神,会出现在意大利只不过是因为来现世执行任务的时候听说我情况危险,所以穿着可以让人类看得到她的义骸过来帮忙,只可惜等她赶到意大利的时候十年后的我已经死了。这种情况听上去很玄幻又很扯淡,所以我直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把自己角色代入。总觉得十年后的我死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毕竟我还没接收十年后这种事实,在我看来十年后的我跟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而且这种跟我不熟的女人死了听起来也不痛不痒的。倒是麻理子跟山本的情绪都有点不对劲,麻理子烦躁的样子显而易见,山本的话则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爸爸呢?”既然这个时代发生了这种危险的事情,我那个白痴爸爸应该也受到了保护吧:“他知道我死的事情之后情绪怎么样?吃喝拉撒睡正不正常?”“……”车子里的另外两人同时陷入沉默。……马萨嘎。我有不好的预感,刚想开口问,就听到麻理子先出了声:“他已经去世了,也是因为杰索家族的追杀。比这个时代的你出事得还早,是三个月前的事。”……爸爸也死了吗。跟听到十年后自己死了的微妙感觉不一样,我现在很难受。再怎么说都已经跟爸爸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平时一拳一脚也没有真下过狠手——这样神经兮兮还有神逻辑的爸爸突然就因为十年后的我的身份而被杀吗。这个时代……没有爸爸啊。“放心吧。”见我什么话也没说,山本又伸手过来拍我的脑袋:“会没事的。我们回到基地之后先把你送去安全的地方,毕竟现在的你待在这个时代太危险了。”我看了他一眼,本来想问山本叔叔的情况,但是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开口。既然连十年后身为情报搜集员的我都已经遭到这样的悲剧了,他作为盆锅裂的雨守,应该更不乐观才对。到达盆锅裂基地后,我被带到了现在已经成为第十代首领的泽田纲吉那里。他们似乎是刚结束会议,泽田看到我的时候稍感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说起来,他看上去比十年前成熟太多了,虽然是一副温温和和的老好人模样,也可以看出整个气场都不同了。……应该不只是他身上那件黑手党西装的原因吧。“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学姐。”他微笑着看着我,双眼里充满了疲惫,“看来十年火箭筒出了点问题,暂时回不去了。虽然很想带你参观一下附近,不过……真的很抱歉,这几天很忙。”“我懂。”我点头,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我要怎么做才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现在日本那边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而且那个人或许也在……”诡异顿了顿,大概是我的错觉,泽田的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精光,“今天晚上我们就送你去日本。那边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学姐——在这之前,先好好休息吧。”也就是说要把我这个麻烦先扔去日本,不知道是交给哪个倒霉催的来照看吗。“纳尼?!日本!!”一旁的麻理子听到他的话后开始了一贯的尖叫,表情变得意外地恼火,可是受到她魔音干扰的只有我一个——“别开玩笑了!!可恶——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休想把她送去她姘头那里!!”“……”我姘头?“山崎小姐……”泽田纲吉苦涩地一笑,看向麻理子的同时也没有生气:“你也知道,现在只有他那里才是最安全的。”“……”你们到底在说谁?麻理子一点也不给泽田面子,态度坚决的样子难得没有傲娇:“即使那家伙是阿枝的姘头我也不会允许的!混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阿枝做了什么!!”“……”你确定你措辞得当吗麻理子,还是你确定你明白姘头是什么意思?泽田叹了口气,对一边笑着看笑话甚久的山本笑道:“山本,你能先带学姐去休息吗?我想跟山崎小姐谈一谈。”“啊,好。”他随意地应着,就过来按着我的脑袋将我掉转了个身:“走吧阿枝,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我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转过头看向那边气氛诡异的两个人:“我姘头是谁?”“……”这个问题让前一秒还笑着的泽田面部表情一僵,同时让麻理子莫名气氛地别过脸。沉默着僵持了三秒,最后还是泽田先语意隽永地开口:“到时候就知道了,学姐。”不对,这是我的私人问题吧——虽然是十年后的我的私人问题,但我绝对有权现在知道不是吗。难道你们口中那个我所谓的“姘头”是糟糕到不能说出来给人听的家伙吗?别这样,我会哭的哦。山本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接着就直接把我扛起来带出了会议室,即使我没什么表情地提醒“我穿的是制服裙”也是直到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才把我放下来。说什么要我好好休息,晚上还要避开敌人赶路去日本——可是我一点困意都没有,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回去十年前。不过一躺到舒服的水床上之后倦意就来了,抱着“也许睡醒之后就已经回到十年前了”的侥幸心理,我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意大利时间下午五点,我睁开眼就看到脱了义骸、穿着死神的黑色和服的麻理子。她看起来很烦躁,却没有像十年前的她一样早早地就不耐烦地把我叫醒。“我跟你一起去日本。”——这是她看到我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反正队长也已经召唤我回尸魂界了,顺便护送你回去日本。事先说好,这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你姘头了哦——十年后的你也不会原谅他的!所以不许跟他走得太近!”“……那我姘头到底是谁。”“泽田纲吉不是说了吗,到时候就知道了。”她又赌气地撇过脸,鼓起脸的样子莫名地萌起来了:“我才不屑于提那家伙的名字!”“那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哼。”她这回干脆就冷哼一声不回答了。我看着她的脸,也不打算继续问。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爸爸了,我熟悉的估计只有并盛町的幽灵们和山本。现在麻理子还在身边,总觉得还是踏实很多。……话说回来,十年后的云雀不是盆锅裂的云守吗,难道不在基地?“阿枝,你醒了吗?”房间门外传来山本的声音,“我做了寿司,要不要吃?”“要。”我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跑去开门。一根筋花在棒球跟剑道上,即使过了十年,山本做寿司的水准都还是没进步多少——跟山本叔叔比起来大概也就只有做刺身的时候刀工不错而已。但是没吃午饭而且还经历了一场围剿的我早就饿了,没时间吐槽他的手艺就已经专心地吃起了寿司。麻理子坐在一边,仗着山本看不到她,没好气地提醒我:“这家伙最近精神不怎么样。他爸爸跟你爸爸一样,也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果然,山本叔叔也不在了吗。“我刚想起你的武器匣在我这里,所以顺便拿过来给你。”山本边在我面前坐下,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两个蓝色的匣子递给我——跟他之前使用的能蹦跶出召唤兽的匣子一样,“虽然你现在还不会用,不过拿在身上的话会比较好。”“哦,说起来,你的指环也是……”刚顿了顿,他又恍然大悟地想起什么,爽朗地笑着把自己手上那个同样是之前用过的指环取了下来:“呐,你的——诶?你手上的那个……”“为什么你会戴着我的指环。”没有解释我手上的指环,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