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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中一个穿着破烂西装,形似乞丐的男人坐到了我的对面,我看了他一眼,并不反感,只是心想居然还能在这碰到比我更落魄潦倒的人。“嘿,哥们,你也失恋啦?”我向他打招呼,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我失业了。”他说,说着,摘下他缺了半只角的墨镜。如是以往,我必是一口酒喷出来,这……这这这个人,竟然不是别人,就是时下失踪的,因官司缠身公司破产人人喊打的让景深找了许久的,今、良、义!可见江湖何处不相逢,但如今我早没了那份心性,只是无力地笑笑,说:“原来是长生大师。”冒牌货今良义的脸上,早已不复往日的红光满面,连带那些赘肉,都跟打了瘦肉精似的,只剩一层层垂坠下来的皮,挂在两颊上,除了丑,还是丑。不过,我又何尝不丑呢?我一边灌酒,一边笑,笑了又哭,哭了又笑,今良义也是,大概受到我情绪的感染,几杯酒下肚,也开始笑,又笑又哭,像个疯子,又像个孩子。总之,就是我们两个傻子对坐,又干杯,最后成了相互吐槽。今良义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回来了,而我也终于明白他当年能忽悠到这么多善男信女的根本原因,就是凭着这一张嘴。“我老婆跟县委书记跑了,儿子矿难死了,我被下岗了,你说,你说我要怎么活下去?”今良义的故事说到最后,一杯酒扣在桌子上,那些透明的液体从桌上落到地上,也从他的眼中落到脸上,我从来没想过,当舞台的灯光暗去,当华丽的浓妆卸了,这样一个苍老的男人,居然也会当众落泪。我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看来我们都一样。”今良义哈哈笑了,说:“说说你的故事吧,老哥我算命是瞎扯,但至少是个绝好的聆听者。”那一夜,糜烂的雾雨光影中,我喝完最后一瓶酒,对他讲了我曾经的故事。我曾经爱过一个少年,他叫景深。(1)漫山遍野的薰衣草开花了,我依稀记得那些指尖与裙角间匆忙滑过的花香,它们在我无数个梦里,伴着大片的海水浸透我的骨骼,记忆化作细碎的残片,如枝叶间的阳光落在我苍白的掌心,我总也抓不住它们,二十五年来我第一次抓住它们。山野尽头,是蔚蓝的海岸。幼时我常常在这里望着父亲出海的船,目送那些深色浅色的帆影消失在大海与天空的深处,父亲是老船长,我总央求着父亲带我一起去,去看童话里的王子和人鱼,可我一次都没能如愿,父亲只教我专心学习,考出洛城,去看外面的世界。父亲说,除了大海,世上美丽的东西还有很多。父亲说,我生来就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若一辈子住在洛城,不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实在太可惜了。父亲说,不走出洛城,不知道什么叫做繁华。父亲是见过世面的,可我没有,洛城里大部分人都没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对于洛城里大部分人来说,是一种甘愿接受的人生,没有多么大的欲望,卑微而快乐,正如这里说是城,不如说是镇——在中国地图上,连一个小点都找不出的沿海边镇。可惜,那时我总也不用功学习,觉得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如此了,正如洛城新开的那家百货大楼,父亲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繁华,说的不就是百货大楼吗?“洛洛,你画什么呢?快要交卷啦!”任家月的脑袋凑过来,十七岁的我,穿着水手校服,我慌忙把画了一半的稿纸塞进抽屉里,桌上剩下我大片空白的物理卷子。人有时不开窍,真的没办法,我只迷恋着绘画与色彩,数理化的科目对我来说就是天书。一张满满当当的卷子被任家月递过来,“好啦好啦,快拿我的卷子去,一会放学后记得带上我啊!”“家月你最好了!”我顿时喜笑颜开,赶紧奋笔疾抄,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后半句话的意思:“什么放学后?你让我带你去哪?”“还用说么?”“……啊?”“景家药铺啊!”“……啊?”“你最近放学后都翘了社团活动,不就是去药铺见那小子吗?”“……”“不过那小子还长得真好看啊,洛洛你真有眼光,嘿嘿嘿,你们那个过没有呀?快告诉姐姐……”我揍她:“任家月!我觉得任八婆这个名字更适合你!”铃响了,我当即把卷子一盖,如刑满犯人一般,抓起书包,果断夺门而出,人都说我和任家月眉目酷似,长得好像双胞胎,可她从来都不明白我的小心思。我去药铺抓药,我妈患有风湿,一到换季就苦不堪言,西医诊了许久都没起色,直到前些年景家药铺开张,人们说这新来的景医生心地极好,医术也是极好,时常给人免费看病,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托老医生开了一张方子,简单的几味药,一帖下去,也是奇迹,纠缠我妈多年的风湿痛竟然缓和不少。那之后,我就成了这家药铺的常客。这位当家的景医生,年已古稀,平时一心守着药铺,为人相当低调,人们景医生景医生地喊他,只知道他姓景,却不知他的名字,渐渐的这位喜欢把满头银发在脑后扎成一束的老人就带上了神秘色彩,特别是他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好像能看穿任何一个人的心底事——那个tvb武侠片热播的年代,坊间就诞生了传说,说他景医生其实是位归隐的神医,而武侠片里的神医都有一身好本事,甚至知晓天文地理,过去未来,可惜人们仰着脖子求他多年,既未见他在月黑风高的夜里飞檐走壁修炼神功,也未见他掐指一算一语道破天机。武侠片里的传说终究是虚构,日子久了,坊间流言止息,洛城重归平静,偶尔会有几位从港台出海归来的船员,说起那边的繁华世界,言语中不无羡慕,人们再提起景医生,他们便会神秘兮兮地说:那边有一位著名的风水师名号长生大师,不但知晓天文地理过去未来,还有一手好医术好功夫,据说抗日战争的时候单挑过一个排的日本鬼子,正好前些年啊他退隐了,瞧瞧,这是他早年在报纸上的照片啊,那叫一个潇洒如神仙啊……说着,他们会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陈年报纸,纸上竖排的黑白繁体字一块块昭示着那段不平凡的却已逝去的岁月,正如他们生满茧子的黝黑手指试图抚平纸张上的褶皱,那些泛开的,汗渍,水渍,以及茶渍,或是其他不明液体——也许其中有一味我们称之为眼泪的东西,苍老的船员用固执的乡音讲述他们在大海另一边的世界的见闻,以及那些不为我们所知的历史——在他们的眉飞色舞中,围观的人们看着报纸,连连说着“嘿这人仔细看了还真和景医生有七八分相像”,可是相像归相像,景医生不承认,人们也就慢慢失去了较真的劲儿,只道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就随着那些扬帆的船儿离开了洛城,去到海的另一边,再也没有回来过。任家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两个都没有想过离开洛城,我生性散漫,只喜欢坐在海边安静画画,听破晓时分潮水哗哗涨落中海鸥扑棱翅膀的声音,对我来说那是比电视里演唱的歌曲好听一万倍的天籁。而任家月的父母身体都不好,她也不愿意抛下父母一个人去远方,即使她还有个在医院当外科医生的哥哥,但她很少提起,说是父母重男轻女,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在培养她哥哥上了,她从小就讨厌这个哥哥,我自然是站在她这一方,对素未谋面的她的“哥哥”心生鄙夷。“要是有个白马王子来追我就好了,爸爸妈妈也不用每天夸我哥优秀。”任家月常常在午休时捧着图书馆借来的言情小说发呆,我就笑嘻嘻地安慰她:“家月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追你的人不要太多哦。”“夏洛你这不是变相的夸自己嘛!”——每当这时她手中的书总会往我头上砸过来,是的,许多第一次见到我俩的人,怎么都不信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我宁可不要这副相貌,宁愿她门门课程满分的聪明脑袋能分出一半给我。平静的岁月就这么在洛城缓缓流淌,我以为我散漫的生命就是这样了,可这个想法在去年冬天被改变,景家药铺的掌柜换了人,景医生退居幕后,接班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叫景深,大学毕业后回到故乡洛城和祖父来学医,据说过两年还要出国深造。我喜欢喊他阿深。阿深总是坐在红木柜台后面,安静望着街上每一个行人。药香缭绕他身边,浓烈的,清淡的,苦涩的,甘甜的,世间百味在他掌中,虔诚如叩仰神佛。他有时也会笑,那笑容温柔而慈悲,如参天树上照下光影,稍稍仰头,就让人忍不住落泪——即便那个冬天我第一次见他,依旧没能逃过。那时我脑子不行,只有运动细胞极好,一路飞奔,足以把任家月甩出几条街,到了景家药铺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好多人,哦,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在老医生的坊间八卦最盛时,这儿都没有如此热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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