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哥就是童话里那只享受生活的蟋蟀,不同的是,这只蟋蟀比童话里好命,因为有他这只蚂蚁终年无休的给他们储备过冬的粮食。“凤凰那边如何?”雷煦阳是不习惯沉默的气氛的。“还可以。消费不高。”雷煦明不甚专心的答他。“有没有香艳刺激一些的,适合男人共享的经历?”雷煦阳坐到沙发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大开大合的翘起二郎腿,展露他粗犷的男人味。“有。”越看帐目越觉得头疼的雷煦明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有?”两眼冒心,口水直流啊。老婆,不是我对不起你,想听这些事是男人兽性决定的。“对。有。”雷煦明给了他一个“真有你的”的笑容,“最香艳刺激的就是回来发现帐目呈现原始人的记帐状态,最值得男人共享的就是,我希望你能和我共享一下酒库里的酒是怎么长了翅膀飞走的。”“啊----”某人已经站起来了没心思听艳遇了,抚着大掌深锁眉头做忽然想起状,“哎呀,今天晚上你大嫂还有点事让我办我忘了,大哥不陪你了哦。”很好。溜的倒是很有现代人的作风。雷煦明迅速的整理了帐目,标出了其中几处需要明天找人来说明的,抬头看了看钟。十点一刻。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肩膀一沉,觉出些累来。耳边不知怎的遥遥响起了一个声音。“蟋蟀的冬天的确是很惨,可是四个季节了它快乐了三个,而蚂蚁在最后一个季节里,也只是呆在屋中。四季对它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这是在去岩砬巢的路上,他和陆繁星无意聊到工作的时候,她说的。“反正都能活啊。有钱的时候就死命玩,没钱的时候就节约些,总能活的。”她一脸无谓,抽了抽鼻子很是嚣张,“什么由奢入简难,我就要奢入简简入奢出出入入都易如反掌。”别人说这话或许是钱多了没感觉了,只有她说这话,让人无法怀疑。因为确确实实的看见过她当街乞讨,也在这回看见了她的花钱如流水。真是让人不由不怀疑她从哪变出的钱来啊……“援助交际啊。”她笑靥如花。他扫她一眼:“太老了吧?”她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大声得笑了出来:“哈哈哈,小明,我发现了,我是吃饱撑着型,你是没事找抽型。”的dd4504没事找抽型……比较符合她吧?他边回想着边摇头逸出了笑。后来他们一起去了老洞、多罗苗寨、奇梁洞、西门峡,在一天早上吃社饭的时候,她倏然说了声:“想去芙蓉镇吃米豆腐了。”之后就背着行囊消失在了去吉首的车上。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她的率性。不知道她回杭州了没?忽然而来的冲动,让他翻找出当初被他扔进抽屉的纸巾,拨下了上面的号码。灯红酒绿的“当归”酒吧。人不是太多,但是依然烟雾怀绕。吧台上。穿着黑色的衬衫,外面套着白色的医生袍,脖子上挂着听筒,细细长长的狐狸眼,眼角微微下掉,看上去颓颓坏坏的男子正在调酒。调酒器忽上忽下,忽而在两手间跳跃,却总脱不开他双手圈成的宇。“好!好!”陆繁星很捧场在旁拍手叫好。他将酒倒出,递给了客人,又倒了杯橘茶给卖力鼓掌的陆繁星。“小顾,虽然看过很多次了,但是还是觉得看你调酒是享受。”她接过橘茶,谄媚的献上一个笑来。“得了。不要拍马屁。”小顾啪的打开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根烟,斜斜的叼着,然后啪的合上,“杀杀她们说前段时间你又跑去要饭了?”“恩。断粮了,就随便去要了要。”完全不知道要忏悔的某人大大喝了口橘茶,满意的叹口气。好香啊。小顾一听便皱起了眉,喷出口烟,手抵在桌上,倾身靠近她:“不是早和你说了,钱没了和我说一声。”“干吗?准备包养我?”她甩了甩马尾,做了个自以为很妩媚的表情。“陆、繁、星。”小顾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不要在顾左右而言他,不要在我面前表演眼睛抽筋。”“有抽吗?难怪我觉得累。”她恍然,揉了揉眼睛,在小顾要发飙前抢先举手投降,“好啦好啦,下次我记得了,可是那时候你正好出差哎,而且我也知道很快那边比赛结束,钱就会到了。”明知道即便她此刻答的乖巧,下回碰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容易再犯的,偏偏他就是拿她没法。小顾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小顾,你今天穿这样来,是spy啥?”她扯了扯他的医生袍。“小姐,我只是从医院听说你回来了就赶过来了,一时忘了换衣服而已。”小顾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职业服装,有些无奈。“小顾,我有没和你说。”她双手合十很梦幻的看他,“你今天这样穿,很象bl校园里那种坏坏的老是勾引人的医生呢,真是让人流口水啊。”她擦了擦嘴巴,真是有前途的spy啊。“我该骄傲吗?”小顾扯了个狰狞的笑容给她表达他的“感激”,双手也可以蠢蠢欲动的要掐上她的脖子。她笑着闪开:“别闹,别闹,我有电话来了。”她从大包包里掏了半天手机,掏出后又对着破旧的西门子看了半天号码,最后得出结论,不认识。“你接。”她将手机举到小顾的耳边,按下通话键。男人接骚扰电话比较安全。小顾睨了她一眼,没接过手机,就着她的手沉声道:“喂?”手机里传来的陌生男子的声音让那边雷煦明很是讶异,但还是没挂上电话:“请问,这个电话是陆繁星的吗?”“你的。”小顾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声似某年轻男子。”“男的?”陆繁星瞪大了眼,“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没背着你爱别人哦。”小顾翻了个白眼。受不了,疯女人。她乐不可支,最喜欢看别人抓狂,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里也是饱饱的溢出的笑:“喂?”“男朋友?”话筒的那边传来很醇的声音,薄薄的让人有些酒意。“啊,小明!”她尖叫一声,“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也没有背着你爱别人!”明明不好笑,她也自己边说边笑倒在了吧台了。听见她的笑,雷煦明也不自觉的弯起唇角:“回来杭州没?”“今天刚刚回来呢。你呢?我不在后有没被什么苗女瞄上?有没被下蛊?”她在那边叽里呱啦的说一长串。“又开始人来疯了。”他站起身,走到了那稳重中带点挑逗的蜡染前,“你的百鸟朝凤图拉在客栈了。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信号有些嘈杂了。他喂了几声,那边才又传来话:“现在有没时间?”“有。”他看了下钟,不晚。“你帮我送来‘当归’好不好?”“当归?”他下意识的跟念了一句,快步走到窗户前。窗外,隔着马路的另一边,原木的墙面,霓虹挂成大大的两个字“当归”。那么迷离,那么近。“是啊,当归,你不要误会,不是药店哦,是酒吧,就在很出名的那家酒店‘欢场’对……”面,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我知道在哪。我现在过来。”他果断的说。“啊?”她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哦,哦,好的,不过小明我先告诉你哦,你过来后……那个,要有心理准备,千万不要被吓跑……”关于pub可以把人吓跑,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的根源在于,这间酒吧的服务生之一是欧阳杀杀。欧阳杀杀是个很妙的人。说她妙,是因为她的长相很妙,而且会让大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对,没错,很熟悉,但凡是鬼片中都会看见类似这样的非生物出现。她长的非常阴沉,不笑的时候象家里死人,笑起来就象是要别人家里死人,所以当她端着“热情的笑容”迎客的时候,基本上敢进来的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她甚至不用打绿光就已经很形象了。更主要的是,她长成这样之外,还非常热情。甚至可以说,她、太、热、情。当有客人推门而进。“先生~……几位啊~……喜欢坐楼~……上还是楼下的位置呀~……”阿门,请忽略她说话中带着阴间味道的颤音和余音吧。立刻便受到的热情待遇似乎没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反而有些受到了惊吓。“先生~……是来喝酒的吗~……”热情的杀杀同学完全没把这点小挫折放在眼里,依然大张旗鼓的宣扬着她的热情,然后又是在没任何回答的情况下继续自说自话:“先生~……你了解酒吗~……”“虽然说我们中国~……是~……泱泱大国~……酒文化历史悠久~……我们都晓得~……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括号~……这里的杜康是泛指酒~……括号~……”“但~……是~……科学研究表明~……酒会导致非常多的疾病~……我们这里就拿比较好玩的乙型及丙型肝炎来举例~……这种病会慢慢慢慢的变成慢性肝炎~……然后又变成肝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