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医院的花园内,找了个石凳坐下。
凌致也不磨叽,直接开口对苏槿棠问道:“苏小姐,我们……我们是不是从前认识?”
“嗯?”苏槿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凌致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她了。
他们之前真的见过吗?她完全没有印象。
看着她这副茫然的样子,凌致也觉得自己唐突了,他又岔开了话题:“苏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先前,小柔跟我说,她在我的诊所门口看见了你。你排队排到一半,就走了。”
苏槿棠怔了怔,轻笑道:“对,我之前确实去过你的诊所,本来想找你做心理疏导,可后来就……就自我开解了。”
她和傅司祺那段荒谬的过去,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她就算无法接受,那又有什么用呢?
凌致:“能自我开解是最好的,你还很年轻,千万不要因为心理问题折磨自己。”
苏槿棠疑惑问:“对了,你为什么三番几次的说见过我?我们以前真的见过?”
凌致往后一靠,抬头望着夜空上的圆月,思绪回到了多年之前。
“大概八九年前,我那会儿刚本科毕业,从国外回国探亲,顺道去了江南山旅游。”
“登山途中,我不小心扭伤了脚,那个地方很偏僻,手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信号,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结果,一个天使般的女孩出现了,她救了我。”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女孩身上穿着一件雨衣,她戴着帽子,我也没太看得清楚她的脸。只依稀记得,她那时候才十七八岁吧,她扶着我到了半山腰,给我打了急救电话。我被还没来得及谢她呢,她就……”
凌致突然沉下眸子,目光也跟着黯淡下来。
苏槿棠瞳孔一缩,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
“江……江南山?怎么又是江南山?”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颤抖。
凌致见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担忧问:“苏小姐,你不舒服?”
他是心理医生,见过无数个精神紧张的病人,他敏锐捕捉到了苏槿棠的异样,此刻,她的心情,非常紧张,就好像回忆起了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
苏槿棠强迫自己平复了心情,问他:“凌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和那个女孩长得很像?”
凌致点点头:“是的,你和她长得很像。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或许也是认错人了。”
苏槿棠抿了抿唇:“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她怎么样了?”
刚才凌致在提到那个女孩时,明显迟疑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太好。她猜测,那个女孩,最后可能遭遇了不幸。
凌致叹气道:“我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看见那个女孩也被救护车送了进来,她受到了侵害,就在江南山的山顶上。”
听到这里,苏槿棠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凌致说的那个女孩,不会真的是她吧?
在江南山的那段记忆,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能根据之前做的噩梦,知道自己被侵害过。
她当时为什么会上山?又为什么会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被傅司祺侵害?
她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想要害她。
苏槿棠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捏着身前的裙子,脸色一片煞白。
凌致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好,你真的没事吗?”
苏槿棠缓缓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哽咽道:“凌医生,你当年所见到的那个女孩,可能……可能真的是我。”
凌致惊道:“啊?”
苏槿棠说得模棱两可,如果真的是她救了他,那她应该也记得这件事才对啊。
“八年前,我在江南山山顶被人侵害过。之后,我家人为了不让我继续难受,带我去做了催眠治疗,让我忘了那段经历。可是,就在半个月前,我不断的做噩梦,那个噩梦,便是我在江南山上的遭遇。”
“我去你的心理诊所,也是因为这件事。”
凌致嘴巴一张,叹道:“苏……苏小姐,你的催眠术,该不会是找我的老师做的吧?”
苏槿棠摇摇头:“我不记得了。那段记忆,我并没有完全回忆起来。只记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凌致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了苏槿棠。
“苏小姐,不瞒你说。其实,我回国,不仅仅是为了想要当面感谢当年救我的那个女生,也是为了我的老师。”
这照片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顶着一张亚洲和欧美的混血面孔,年纪虽大,但眉目刚毅。
“他的名字叫凌宣,不仅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养父。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是我父母的好友,一直把我抚养长大,我为了报答他,自愿改了名字跟他姓,想做他的儿子给他养老送终。”
“可他却……却被人害死了!”凌致咬牙切齿,眼里充满了猩红的恨意。
苏槿棠对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没有印象。
凌致继续说:“我养父4o岁后就去m国定居了,开了一间心理诊所,还把我带到了m国上学。八年前,我在他的诊所当了一年的实习生。”
“苏小姐,这也是我为什么觉得你眼熟的原因之一。因为,我曾经在他的诊所,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的就诊名字跟你的不一样。不过,他的诊所经常能接到化名的客人,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是他生前接诊过的最后一个客人。在你之前,他还接诊过一个昵称为‘F’的男性。”
苏槿棠仔细听着他的诉说,凌致和她说了这么多关于凌宣的事,难道是以为,凌宣的死,和她有关?
“那位昵称叫‘F’的男性,和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子,做的都是同一个项目。是我养父独家研的‘催眠遗忘术’。‘催眠遗忘术’可以选择性遗忘掉指定的一段记忆。”
“可就在他替那个女孩做完催眠术的第二天,就被人杀死在了他的家里。”
“我养父临死之前,在地上用自己血,写了一个字母‘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