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锁好大门后,纪忆草草吃饭、洗澡,吹干头发,收拾从超市买的东西。怎么算,都少了一袋子,她一边心疼花出去的钱,一边又安慰自己:&ldo;没关系,破财消灾,破财消灾。&rdo;这么念叨着嘀咕着,好像就听到了敲门声。声音不大,却吓得她不轻。她凑到门上,透过猫眼去看楼道,因为外边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到。忽然,门又被敲了两声。她正趴在门上,被敲门声震得立刻松开手,有些怕,隔着门问了句:&ldo;请问你是谁?&rdo;&ldo;西西,是我,&rdo;好像怕她听不出来,门外的人很快就补了句,&ldo;季成阳。&rdo;他回来了?纪忆愣住。季成阳曾和她说过规程日期,她还记在了手里,并不是今天。他提前回来了。她的心有余悸变为了手足无措。虽然在搬家之前,她告诉过他新家的地址,也猜想他会来看自己,但没想到就在这个有些特殊的深夜,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ldo;你回来了?&rdo;她打开门,看到他就站在门外,站在黑暗里。&ldo;刚刚到。&rdo;季成阳走进来。她胡乱应对了两句,始终在回想,刚才吹头发的时候,好像忘记用梳子疏通了,应该挺乱的,思绪就这么超然在头发是否乱得影响形象的问题上,身体却已经先行动起来,拿出干净的玻璃杯:&ldo;要喝水吗?有咖啡,不过没有咖啡机,是速溶的,还有橙汁和酸奶。&rdo;如此忙乱。甚至忘记请他进自己的房间。季成阳就站在厨房的那个玻璃餐桌旁,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她。这样狭小的开放式厨房间,站着如此高瘦的他,显得拥挤极了。而他的沉默寡言,让人更加局促。纪忆察觉出异样,轻声问他:&ldo;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是不是很累?&rdo;他的声音有些黯哑:&ldo;有一些。&rdo;纪忆忙把他带进自己的房间,想要拉出椅子让他坐,马上又自己否决了,坐在书桌前更不舒服。她指了指床,低声说:&ldo;坐床上吧。&rdo;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他更安静了,整个人都静止在那里,仿佛像是电影里被定格的画面。她心虚地拿着空得玻璃杯,又喃喃了句:&ldo;太累就睡一会儿吧,我室友今天不在,我可以睡她房间。&rdo;也不知道季成阳听没听到这句话,总之她说完,就逃离了那个房间。在厨房整理完,又去阳台上将下午晾晒的被子拿下来,抱着回到房间,季成阳竟真的和衣而眠,那么高的一个人,躺在她的加大单人床上,几乎就占据了整张床。她的眼睛从裹成团的棉被后露出来,看着他,悄悄走过去,将整团棉被摊开来,盖在他身上。动作很轻,怕吵醒他。在棉被覆上的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悄无声息地,将她拉向自己。纪忆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疯狂流动,在突如其来的接触中,迅速败下阵来。拖鞋掉在床边,他靠近她的身体,很慢,始终在和心底那微弱的清醒的声音在对抗着,面前是纪忆近在咫尺的眉,紧闭的眼,微微颤抖的睫毛在告诉他,她也在挣扎抵抗着内心的情绪。可身体却忠诚地顺从着。接下来的事情,后来在她的回忆里,都显得模糊不堪。和清晰到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的初吻不同,她说不出这种感觉。整个人的感官都被旧日的触感和情绪淹没了,甚至不记得季成阳是如何吻到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或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语言,两个人都似乎被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撞击的恍惚了。他离开她的嘴,慢慢地,又吻了吻她的唇角,还有脸,眼睛,鼻梁……&ldo;西西,谢谢你,&rdo;季成阳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一侧,看着在自己的影子下的姑娘,看着她因短暂缺氧而变得异常红晕的脸颊,声音很低,重压在心口,&ldo;谢谢你……原谅我。&rdo;她去摸他的脸,眼泪就在眼眶里,模糊着视线:&ldo;就这一次,以后别再这样了……&rdo;再有一次,她估计就撑不下去了。她的鼻音浓重,说不出的委屈。四年多的委屈,很多,多到她能哭上几天几夜。季成阳沉默着,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ldo;不会,除非我已经死了。&rdo;他从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她被吓到了,抓住他的手:&ldo;快说,呸呸呸,童言无忌。&rdo;季成阳一愣,忍不住地,露出了今晚的时间的长度(1)翌日,纪忆醒来,时钟指向下午三点三十六分。她从棉被里爬出来,轻手轻脚地下床,想要趁他还没醒快去洗澡,身边和衣而睡的季成阳似乎还没有醒来的征兆。在她少年时代的印象里,从没见过表现出这种疲倦和虚弱的他……她洗了个澡,头发湿湿走出洗手间,在思考是不是要现在把他叫醒吃点东西,还是让他再多睡会儿,索性到晚饭一起解决了?她如此想着,就听见身后有声响。同一时间,大门那里竟然也有声音,纪忆眼瞅着何菲菲掂着钥匙走进来:&ldo;西藏出事了‐‐&rdo;声音戛然而止,说话的人被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季成阳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