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看着他,&ldo;那我走了。&rdo;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换频道,神色如常,语气很淡的回答,&ldo;走吧。&rdo;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其实我想问他的是,电视机没开声音,也没有字幕,你会唇语吗?当门在我身后嘭一声关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我现在终于自由了,这就是我期盼已久的生活啊。从几年前我来到z城开始,我就在经历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战役,而现在,我全身而退了。那天之后我就无所事事,整日里在琴子的咖啡馆里混吃等死,每天看来咖啡馆里各色各样的人,想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不久之后我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外套里的一张银行卡。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还给左秉南他没收,后来我偷偷放到他西装外套里了,不知道怎么又在我这里了。我忽然意识到,从那天之后,今天以前,我一直都没想起过左秉南,他没有找我,我也没有找他,对我来说,有他的那段日子离我很久远,久远到让我想不起来。天气渐渐热了,在我在咖啡厅里蹲了一个多月后,琴子问我,&ldo;落落,你为什么不高兴?&rdo;我睁开眼睛,看着她,&ldo;琴子,我想飞燕了,我想念我们在一起那么开心的日子,为什么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呢?&rdo;&ldo;落落,要不,我让陆槿枫找找飞燕?&rdo;我摇摇头,&ldo;算了,她不愿回来就算了。琴子,我也要走了。&rdo;&ldo;你要去哪儿?&rdo;&ldo;我也不知道。飞燕曾经跟我说过,我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我也一直这么以为,我一直想着存够了钱离开夜色,离开这里,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能去哪里。&rdo;&ldo;落落,虽然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能让一个女人改变的,除了钱就是男人了,我认识你这几年,在你最缺钱的时候你都没变过,现在来看,让你改变的应该是某个男人吧。我不知道你的离开是你在坚持自己的理想还是因为这个男人,总之,我希望你每天都能高高兴兴的。&rdo;我点点头,看到琴子身后走过来的人,我笑了出来,&ldo;琴子,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最欣慰的就是,在我离开之前,能看到你和陆槿枫在一起。&rdo;琴子愣了一下,转头看到陆槿枫,我看不到琴子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看到了陆槿枫脸上的笑容,笑容里带着温柔和宠溺,我实在无法把他和我曾经在场子里见到的那座阴冷的冰山联系在一起。我站起来,笑着说,&ldo;你们小两口就别再这儿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了,我知道我碍事儿了,我走还不行吗!&rdo;琴子拉住我,&ldo;你打算什么时候走?&rdo;我抱了她一下,&ldo;走的时候告诉你,到时候让你去送我。&rdo;&ldo;好,别忘了。&rdo;我走过陆槿枫的时候冲他点了一下头。这些人我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了吧。几天之后,陆槿枫和亲子送我去机场,在路上我和琴子坐在后排说话,没说几句她的眼眶就红了,强忍着继续和我说笑,她拉着我不停地说话,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她一路上都在怪陆槿枫开得太快,陆槿枫一脸无奈的从后视镜看她,我在旁边很欢快的笑。进航站楼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城市,然后走了进去。其实我早该走了,只是我一直都没决定去哪儿,想了很久,我才决定还是先回家看看吧。我记得上学的时候看过一篇特别煽情的对话,一个人问另外一个人,汇集眼泪最多的地方是哪里。那个人回答,是医院。提问的那人不屑一顾,他说,医院算什么,真正可怕的是机场。我一直觉得特别矫情,恶心,如果谁在我面前说这话,我肯定扇他一边去。在过安检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一直很轻松,直到在过安检的时候琴子忽然上前一把抱住我,&ldo;飞燕走了,你也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rdo;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所有的离愁别绪都涌了上来。我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捧着琴子的泪脸,&ldo;说什么呢,什么叫只剩下你一个人啊,你这么说,你身边这个男人得多伤心啊,是吧,陆总?&rdo;我红着眼睛把扒着我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女人一脸嫌弃的丢给陆槿枫,&ldo;哎呀,你都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这是我花了好多银子买的呢!&rdo;陆槿枫笑着把琴子接到怀里搂着,不时的抬手给她擦鼻涕眼泪。我睁大眼睛,努力逼退眼里的眼泪,笑着对她俩说,&ldo;我走了,你们多保重。陆槿枫,你要好好对琴子。&rdo;陆槿枫抬头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却有很浓的坚定的意味。我终于可以放心了。&ldo;琴子,别哭了,你要好好的,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rdo;琴子使劲点了点头。我刚过了安检的那天晚上吴宇和几个人叫我出去玩儿,都是圈子里的人,这种夜生活千篇一律,我早就不耐烦了,可是我还是去了。他们看着左家的权势供着我,那我也不能老驳人家的面子,没准儿以后用得着他们替我办事儿。去的是夜色,这个场子是陆槿枫开的。从小开始,能让我打心眼里佩服的人没几个,陆槿枫算一个,他长了几岁,我们俩也算是一见如故。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家里。当时我还在上高中,那天中午放学回家,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这倒是不常见。可能是位高权重的关系,左家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工作上的事在外面办完了再回来,尽量不要把和公事有关的人带到家里来,弄得公私不分。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说不清楚。什么事在办公室,怎么说都是光明正大,但是在自己家里,门一关,谁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尽管以左家现在的地位没人敢说什么,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怎么着也得注意着点儿不是。这个男人有一股匪气,却不让人讨厌。他正在和父亲商量着什么,一般人见到父亲总是点头哈腰的,他却不卑不抗,这点我很看得上。后来他斩钉截铁的说,&ldo;您也别再劝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也清楚,您可以告诉他,他的命我陆槿枫是要定了,当然我也不能让您难做,这件事儿之后,我会退出来,我会交代接手的人该怎么做,您看这样行吗?&rdo;父亲思索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他很快就离开。几年后,我从国外回来从真正接触到他。在z城,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不和他接触也难。也许他是看父亲的面子,也许是他真的很欣赏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