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回到卧室的时候,顾墨涵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走近了才发现呼吸规律绵长,应该是睡着了,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在靠近。同一束阳光洒在顾墨涵和秦舞阳的脸上,等秦舞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得很近了,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每一根睫毛,长长的,翘翘的,让她忍不住的想去摸一摸。秦舞阳被不间断的门铃声惊醒,她有些慌张,就像是被捉奸在床一样,虽然实际情况是男未婚女未嫁,但是她还是一阵心虚。门铃声越来越急促,似乎预示着门外人的不耐。她摇了摇顾墨涵,慌慌张张的开口:&ldo;顾墨涵,别睡了,你快醒醒啊!&rdo;顾墨涵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抓住秦舞阳的手,嘴里嘟囔着:&ldo;别吵,舞阳让我再睡会儿……&rdo;就像曾经若干次做过的动作。他好像回到了和秦舞阳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顾墨涵总是被教授啊,师兄啊拉着做实验,有时候会做到很晚甚至是通宵,从而导致第二天上课时间补觉。每当老师要提问或是点名时,秦舞阳总是在旁边,慌慌张张的摇醒他,嘴里小声说:&ldo;顾墨涵,别睡了,你快醒醒啊……&rdo;这句话一直留在顾墨涵的脑中,在美了的那几年,每次他在教室里或者实验室里睡着睡着,总能被秦舞阳紧张的声音惊醒,顾墨涵,别睡了,你快醒醒啊。他习惯性的去找寻那双手,却扑了个空。那句话就在耳边,但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身边了。顾墨涵的睡意被悲伤代替,他不断在想,秦舞阳到底是想让他别睡觉,还是想让他快点从往事中解脱出来看清楚她对他的感情?他慢慢睁开眼睛,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看着手里那双纤细小巧的手,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秦舞阳心里着急,没有意识到顾墨涵在攥着她的手:&ldo;有人来了,怎么办?&rdo;顾墨涵的眼神渐渐清明,也渐渐想起刚才在和秦舞阳冷战。他看着秦舞阳,嘲讽的说:&ldo;你慌什么?思想这么开放的人害怕别人知道吗?&rdo;说完坐起来掀开被子站起来,在下半身简单围了条浴巾,便走向浴室,很快走出来去开门。秦舞阳心里悄悄骂了句:顾墨涵,你大爷的!一开门,李清远就冲了进来,嘴里抱怨着:&ldo;涵子,你干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开门啊?今天早上不是说好的和美了那边开视频会议吗,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你都没出现,打电话你也关机了,你忙什么呢?&rdo;顾墨涵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一贯的漫不经心回答:&ldo;我昨天晚上应酬喝多了,今天早上没起来。&rdo;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秦舞阳在卧室里听不大清楚客厅的对话,坐立难安。就怕有人会冲进来。墨菲定律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李清远不经意地看到顾墨涵背后的一道道抓痕,眼睛里冒出绿色的光,不怀好意的开口:&ldo;哎,你后背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会金屋藏娇吧?我得去看看。&rdo;边说边往里走,动作之迅速,表明了他受的外表,八卦的心。卧室的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秦舞阳看着突然进来的李清远,瞠目结舌,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打招呼。李清远看到秦舞阳也是张大了嘴,一脸吃惊。他不是没做好顾墨涵房里有女人的准备,但是看到这个女人是秦舞阳时,他还是很惊讶。在李清远的爱情观里,万花丛中,万朵争放,朵朵不同,或妩媚,或活泼,或乖巧,或清秀,男人和女人之间,不过是捧场做戏,保鲜期一过,好聚好散。散了就是散了,是不会再在一起的。他对于顾墨涵和秦舞阳分开这么多年还能绕到一起来很是惊讶。再看看秦舞阳一身明显不合体的浴袍,白皙的脖子上点点暧昧的红色,和只围着浴巾身后带着抓痕的顾墨涵共处一室,给人留下多么大的联想空间啊!李清远还在联想,就听到背后顾墨涵冷冷的声音:&ldo;看够了吗?&rdo;李清远赶快关上卧室的门,回头一脸狗腿相:&ldo;看够了看够了,那个什么,涵子,我回去给他们说一声,你不用着急去公司啊,不着急,我先走了,拜拜。&rdo;说着风一阵的离开了,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几个人。凶险初露李清远走后,顾墨涵就去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秦舞阳看到李清远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她似乎隐隐看到她的清誉正在破裂,碎成一地。秦舞阳觉得以她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五年的经验来看,现在最明智的举动应该就是努力讨好顾墨涵,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能帮她解决衣服的问题了。顾墨涵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舞阳一脸笑容的站在房子中间,窗帘已经全部拉开,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秦舞阳就站在阳光里,一张小脸干干净净的,不带一丝一毫的脂粉,顾墨涵看的心里那点怒意都散了,却拉不下面子,依旧面无表情的边擦头发边往更衣室走,&ldo;哗&rdo;的一声拉开更衣室的门。秦舞阳探着脑袋往更衣室里看,可以看到衣服鞋子都分类放的整整齐齐,心里还不忘仇富:真腐败!还弄个更衣室,一个男人买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想到自己那个不大的、永远乱糟糟的衣柜,秦舞阳撇了撇嘴。顾墨涵很快穿戴整齐,白色的长袖t恤,灰色休闲裤,头发湿漉漉的,显得特别阳光,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秦舞阳突然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顾墨涵看着秦舞阳呆呆的模样很受用,嘴上却不留情:&ldo;你怎么还在这儿?&rdo;秦舞阳愣了:&ldo;那我应该在哪儿?&rdo;顾墨涵眼神清湛,嘴角勾起邪魅的笑,语气却是嘲讽的:&ldo;一夜情之后,两个人不是应该一刻不停留的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吗?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rdo;&ldo;啊呸!&rdo;秦舞阳啐了他一口!尽管如此,秦舞阳听到他的嘲讽,心里的委屈还是不可抑制的全都浮上来。她现在下半身又酸又疼,罪魁祸首还不是他吗?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至于这么揪住不放吗?以往秦舞阳在斗嘴方面从不输人,每当别人奚落她,调侃她,讽刺她时,她总能镇定自若的回击,实在不行,就会选择同归于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但是她在顾墨涵面前就是强硬不起来。这些话别人说了,她可以冷笑着回击,但是从顾墨涵嘴里说出来她就是觉得委屈。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发热,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顾墨涵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晶莹,才发觉自己过了火。他知道秦舞阳不是那种很开放的女孩子,刚刚那番话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些难听,他就是气不过秦舞阳不惜毁坏自己的名誉来和他划清界限。他走过去轻轻揽过秦舞阳,她的身上、头发上有和他一样的清香。顾墨涵突然意识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要的不就是现在这样吗?顾墨涵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的轻声说:&ldo;你还疼不疼啊?要不去床上躺会儿?&rdo;秦舞阳脸上的温度急速上升,眼里的泪也退了回去,她推开顾墨涵退了一步,瞪着顾墨涵:&ldo;流氓!&rdo;顾墨涵立刻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的模样,戏谑的开口:&ldo;我是流氓,昨晚不知道是谁在我身下哭着求我这个流氓更流氓一点,嗯?&rdo;那个&ldo;嗯&rdo;字被他说的蜿蜒旋转,直击人心。秦舞阳的脸红得像个小番茄,顾墨涵心里更欢快,他心情极好的看着秦舞阳:&ldo;你穿我的浴袍还是很好看的,不过,我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rdo;现在的秦舞阳觉得顾墨涵就像一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哪里还有人前的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秦舞阳深吸了一口气:&ldo;那个,我想回去了。&rdo;顾墨涵挑了挑眉:&ldo;回去吧,我也没拦着你啊。&rdo;秦舞阳握紧拳头,抬起头看着顾墨涵,&ldo;我的衣服湿了……&rdo;&ldo;你是希望我家里有女人的衣服吗?&rdo;顾墨涵坐在沙发上,伸开长长的手臂,悠闲惬意。秦舞阳怕再次惹怒顾墨涵,那她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ldo;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方不方便帮我去帮我买?&rdo;顾墨涵一口回绝:&ldo;不方便。我现在不想出门。&rdo;买衣服?买了衣服回来恐怕你立刻就会离开吧?&ldo;你可以在这里等到衣服干,我不介意你暂时待在这里。&rdo;顾墨涵一副好心肠的样子。秦舞阳彻底崩溃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顾墨涵不会帮自己的!&ldo;顾墨涵,现在是冬天,衣服不会那么快干的,我今天还得去上班,就是那个案子,我的进度慢了对你也没好处的,是不是?&rdo;秦舞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