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祁煊想利用太后,顺便扳倒樊相。谁知樊相老奸巨猾得很,愣是没让他捉到把柄和错处,打从上一回樊相差一点出不了宫之后,便再也不曾踏入凤仪宫。就连这次毒害仪妃的事,樊相也是一点都没沾身,否则蝶妃的罪名就不只是御下不严、谋害龙嗣。扯上前朝重臣,秽乱宫闱和谋反的大帽子一扣,右相就可以换人了。可惜,让樊相又逃过了一次。&ldo;樊季,你怎么看?&rdo;祁煊突然点名樊季,樊季微微一顿,上前一步垂首恭敬道:&ldo;回陛下的话,微臣附议。&rdo;&ldo;左相和太尉呢?&rdo;&ldo;回陛下的话,微臣附议。&rdo;左相和太尉同声答道。祁煊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ldo;朕知道了,都退下吧。&rdo;樊相等人恭敬退出御书房。一出御书房,樊相便带着樊季离开了,左相和太尉望着他们的背影,须臾,太尉才开口说道:&ldo;锦繁,你说樊相又在打什么主意?&rdo;&ldo;陛下过些时候便会派燕将军驻守边陲,这时候将燕小将军调开,无非是想对付燕家军。&rdo;左相沉吟一会后,低声说道。&ldo;又或者他想直接对付燕小将军。&rdo;太尉轻声开口,顿了顿,继续说道:&ldo;无论是失去燕将军或是燕小将军,对大祁王朝都是一大损失。&rdo;&ldo;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替陛下盯好他。&rdo;祝锦繁说道。两人对望一眼,叹了一口气,随后便离开御书房,往宫门而去。没想到刚到宫门口,就见到樊季等在一旁的树下。&ldo;左相大人,太尉大人,家父有请。&rdo;樊季上前,拱手有礼地说道。&ldo;右相大人如此客气,倒叫我们好生惶恐,还请樊大人带路。&rdo;左相温和的浅笑着说道。樊季带着左相和太尉,来到王城内最大的一间酒楼,樊相已经在二楼定好了包间。三人一进入包间,却发现里面不只樊相,樊仲也在。樊季暗自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看着樊相和左相两人寒暄。樊相还将樊仲介绍给左相和太尉,顺带大大的夸奖了樊仲一番。&ldo;原来是樊大公子,久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rdo;祝锦繁温和的笑道,太尉在一旁差点失笑出声。这个祝锦繁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明明私底下极其不待见樊家这个无所事事的大公子,今日一见,好听话说得那叫一个溜。&ldo;左相大人谬赞。&rdo;樊仲微微一笑,拱手说道。祝锦繁眉心动了动,眼神一闪,笑得越发温和,太尉在一旁见着了他的表情,心里一跳。这个樊仲真是没有眼力见,祝锦繁身为一国之相,官居一品,樊仲无官无职,见了他不见礼不说,还这般神情倨傲,莫不是仗着背后有樊相。他暗地瞥了樊相一眼,就见樊相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显然不觉得樊仲此番作为有何不妥。太尉皱了皱眉,果真上梁不正下梁歪。倒是樊季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他入朝已有一段时日,也看出左相和太尉都是陛下的人。如今父亲想要私底下拉拢两人不说,还放任樊仲得罪左相。看来樊家气数果真已尽,父亲年岁已大,犯胡涂了;兄长又这般不长进、恃才傲物,偏偏没有真才实学。就算陛下不对樊家下手,樊季想,假以时日,樊家也会自取灭亡的。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亲们可能会觉得,樊仲这般无用,上一辈子怎么能篡位成功?其实我认为,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个性,樊仲上一辈子被帝王重用,年纪轻轻便进入官场打滚,总会被打磨历练,是现在十几岁的少年心性比不上的。这一辈子樊仲不仅未入官场,被他打压多年的弟弟又脱颖而出,翻身在他之上,所以他变得焦急了,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确实为了烘托樊季,而把樊仲写得蠢了点,哈哈,还请亲们多多包涵啊。前夕樊相领着众人入席,席间左相和太尉态度温和,却对于樊相的招揽,四两拨千斤的带过,一顿饭下来,几乎都在和樊相打太极。樊仲几次想插话,不是被截去了话头,便是被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次数多了,樊仲也隐约察觉,左相似乎不太待见自己。他心下隐隐不喜,却也顾忌着父亲想要拉拢左相,所以尽量忍耐着。樊季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菜。原本今日樊相和他一起离宫,还带他一起到酒楼,让他心下忍不住有些欢喜,谁知道到头来,还是为了大哥铺路。等到酒足饭饱,左相和太尉拍拍屁股便离开了。樊相花了一顿饭钱,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得气闷的带着两个儿子回家。&ldo;你说樊相是不是太想当然了,之前才在御书房和我争锋相对,现在用一顿饭就想拉拢我,他当我这么好相与的?&rdo;祝锦繁一离开酒楼,便嘲讽的说道。&ldo;不是当你好相与,是见樊季和我们走得近,想利用樊季。&rdo;太尉淡淡的说道。&ldo;我看他想荐举樊仲才是真。&rdo;祝锦繁冷哼一声。&ldo;他想荐举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用谁。&rdo;太尉睨了祝锦繁一眼,双手负在身后,缓缓的踱步离开。&ldo;小君你等等我啊!&rdo;祝锦繁喊了一嗓子,拔腿跟了上去。太尉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嗓子喝道:&ldo;说过几次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君!&rdo;祝锦繁痞痞的笑了笑,一手揽过太尉的肩,钻上已经等在街旁的马车。街边转角的地方,樊相脸色阴狠的站在那里。&ldo;回府。&rdo;樊相一甩衣袖,气哼哼的上了马车,沉声吩咐道。樊季和樊仲安静的坐在两侧,直到回了樊府,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回到樊府,樊季便找了借口回房,余下樊仲和樊相留在大厅。&ldo;爹,樊季太不象话了。&rdo;樊仲怒气冲冲的说道,适才在酒楼,好几次他被祝锦繁堵得没话说,樊季却当没瞧见,竟连帮都不帮。樊相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太偏袒樊仲。如今他需要樊季,自是不会让樊仲为难樊季,因此他没有多说什么。樊仲看父亲的脸色,也知道父亲的意思,只得将这股闷气吞下去。只待日后飞黄腾达了,绝对要将这笔帐讨回来。隐一来到云国,直奔舒子棋暂居的小院,现在时刻还早,舒子棋人还在集市。隐一来到小院前,左右张望一番,足尖一点,直接翻进了院子里。&ldo;做什么,有门不走专翻墙。&rdo;隐一刚落地,便听见一阵揶揄的嗓音。&ldo;隐七,你在这里挺逍遥的啊。&rdo;隐一站直身子,望着一身青衫的男子说道。&ldo;废话少说,你来做什么?&rdo;隐七靠在门边,懒懒的问道。&ldo;传陛下口谕。&rdo;隐一淡淡的说道,随后神色一凛,严肃的开口,&ldo;隐七,你是怎么一回事?舒子棋是陛下看中的人,你也敢动心思?&rdo;&ldo;……陛下说了什么?&rdo;隐七敛下笑容问道。&ldo;陛下让你琢磨琢磨。&rdo;隐一叹了一口气,如实说道。隐七紧抿着唇,没有作声。良久,才低声说道:&ldo;我知道了。&rdo;隐一皱了皱眉,却也不晓得该怎么劝慰隐七。&ldo;隐七,你记住,入了宫成了暗卫,就是陛下的人,其他心思都得收起来。&rdo;最后隐一只得将暗卫规训,又叮咛了一次。&ldo;我知道。&rdo;隐七面无表情的说道,隐一见他这模样,只是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隐七和他们这批暗卫不同,他们从小就入宫训练,原是为了保护陛下,几年前被陛下选中,现在负责打探情报。隐七则是前年才加入。他是被训练暗卫的教头救回来的。当时隐七浑身是血,几乎只剩一口气,教头将他抬回来之后,一检查才发现,身受严重的内伤,两手的手筋也被人挑断。原本其他暗卫以为,陛下肯定不会要这个人,却没想陛下来看过一次后,就秘密派了信任的御医,用最好的药,医治隐七。不过隐七身上的伤太重,就算御医用最好的药调理,还是损了根本,落下病根。因此隐七无法成为保护陛下的死士,只能担任打探情报的暗卫。隐七加入暗卫后,取名代号隐七。打从他们成为暗卫之后,便没有了姓名,只有个代号。至于隐七原本的姓名,除了陛下和教头知道以外,其余暗卫都不知晓。隐一虽不知隐七真正的身世,却听教头提起过,知道隐七是在祁水边被捡到的。祁水,在大祁王朝和舒国的边境上,以祁水为界,北为大祁王朝,南为舒国。所以隐一大胆猜测,隐七可能原是舒国人。这次陛下派隐七到云国,负责接近、拉拢舒子棋,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同是舒国人。只是没想到隐七会对舒子棋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