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就是就是,咱们自己村里有厂子了,咱们也就不用跑到外面去打工,不说低人一等,还吃不好睡不好见不着家里人的。&rdo;村长听了,只问:&ldo;小安可想好了?你现在又不学那些法术什么的了,靠着那个也赚不了钱,在咱们村子里开工厂,确定能赚到钱吗?要是容易亏本不赚钱的话,那就算了。&rdo;周围的人就不吱声了。就是为着长远,他们也想着张子安是能赚钱,才让他们在厂子里干活的。张子安道:&ldo;叔爷爷放心,我有门路,能赚钱的。就是这厂子,我想早点开起来。除了在咱们村,开一个卷烟厂和做压缩饼干、矿泉水的厂子,邻近的柳树村和李家村和咱们村挨得近,我想着在这两个村里,也各开一个厂子,一个糖果厂,一个罐头厂。&rdo;邻近的几家村子,谁家没有几个亲戚?听张子安这么说,周围的村民都连声道&ldo;好&rdo;,看向张子安时,全都是笑眯眯的高兴模样。村长年岁大了,可是人却不糊涂,昨天刚刚知道了国家要收农业税并且只收粮食的消息,今天就听到张子安说要在家乡开厂子……这还真由不得村长不多想。&ldo;快中午了,小安家的那个家伙做饭了吗?说起来,我还没尝过那个保镖做的饭。&rdo;村长说,&ldo;走,老头子跟着小安,去尝尝你家的饭菜!&rdo;张子安也有话要和村长说,点了点头,一老一少就往山脚下走去。村长拿着自己的旱烟杆,但是一直没抽,也没有说话,等到了张子安家,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村长敲着旱烟杆,才终于道:&ldo;小安啊,你给叔爷爷透个话,你爷和你爸,到底是为京城张家做了啥事,这才、这才……&rdo;张子安瞧了村长一眼,没有说话。村长看到张子安的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情张子安不能说也不会说了,眉头皱的更紧,又道:&ldo;这上头要重收农业税,这个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从来都没有过收农业税只收粮食不要钱的,这个、这个……&rdo;村长有些焦躁又有些了然的看向张子安。张子安慢吞吞的道:&ldo;叔爷爷从来都是聪明人。&rdo;村长脸色一变。张子安继续道:&ldo;只不过,我发了毒誓,什么都不能说的。而我能做的事情,我正在努力做。&rdo;村长想到张子安要在村子里建厂子的事情……建了厂子,村子里留下的壮丁就多,而张子安要建的厂子里,还有一家做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的,心下一惊,蓦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抖。&ldo;这、这……这怎么可能?&rdo;村长心里想的,是难道天又要变了?就像当初的三年灾害一样,老天爷不让人吃饱饭?所以张子安才会开那个厂子?张子安大概猜到了村长的想法,没有纠正,只道:&ldo;叔爷爷只要想法子让村子里的人交了税之后,多存些粮食,多些人留在村子里就行了。别的事情……总会有法子的。&rdo;即便末世真的来了,也总会有熬过末世的人,熬过末世的法子的。村长听了,整个人都要老了几岁,叹了好一会气,才终于道:&ldo;叔爷爷知道了。这件事就算啦,小安说得对,总会有法子的。对了,叔爷爷来,还想问你,小安啊,你那些道家法术什么的,真的不再学了吗?&rdo;张子安一怔。原本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要过来的墨九站在门口,也停住了脚步。&ldo;那毕竟是张家祖上传下来的的东西,专心学了,也能长生不老、飞天遁地的。从前你爷爷、你爸爸不肯在这上头费心,只在相术和卜测未来一事上用心,透露天机,自然要短命。&rdo;村长是张子安的堂叔爷爷,二人原本就是一支的,非常亲近,村长知道的事情也就多些。&ldo;你爷爷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他有一个弟弟,算是我和你爷爷的叔爷爷,他当初学相术的天分最高,可是偏偏不喜欢学,学了也不肯给旁人相面,只一心想着只学习道法,长生不老。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他四十岁那年,容貌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一手法术惊人,可是这位叔爷爷的父亲不肯让张家的子孙学这位叔爷爷的做法,免得传承断绝,所以……&rdo;村长深深地叹气道,&ldo;所以……&rdo;&ldo;所以,他被自己的父亲给杀掉了?&rdo;张子安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的确是张家人做得出来的事情。村长摸过自己的旱烟杆,重新又抽了起来,叹道:&ldo;那位叔爷爷原本过得好好的,可偏偏叔爷爷的父亲快死了,不得不回来看他,这才遭了这种事情。虽然要我说,他那时候就不该回来,但是……&rdo;但是,自己亲爹要死了,非要见自己最后一面,又怎么能不回来呢?只是这一回来,就是彻底的被算计而死。张子安默然无语。村长抽旱烟抽得猛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才又说:&ldo;自从发生了那位叔爷爷的事情后,张家传下来的法术又少了不少。除了炼体和斩妖除魔的法术,其他的就更少了。后头子孙就是想学,也学不成。不过‐‐那位叔爷爷当年回来的时候,大概就猜到了自己的父亲要对自己动手,所以,留了个储物袋,埋在了后山那棵一直长不大的小桃树下面。&rdo;张子安怔怔的看向村长。村长苦笑:&ldo;他当年埋东西的时候,肯定是看到我了,但是,他还是把东西埋在那里了。只是我并没有修炼的资质,那位叔爷爷又是这么个下场,东西就一直留在那里,我一直没有碰过。&rdo;村长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张子安的肩膀,道:&ldo;以前就算了,现在你爷、你爸都死了,你的天眼也毁了,不学那些让人短命的相术也是应该的。不过,相术不学就算了,那些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法术什么的,小安若是愿意,就把东西挖出来,继续学罢。&rdo;&ldo;反正,天师张家,现在就剩下你一个正经嫡出的后人,你想学什么,想做什么,都随你,随你。&rdo;村长说完,抽着旱烟,就往外头去了。张子安拿出脖子上挂着的桃木葫芦,若有所思。躲在暗处的墨九悄悄看了一眼,只觉他的小安无论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悄悄拿出手机,对着张子安的侧影,就拍了一张照。然后再用软件把他化成蛇时的自拍照挪过来,把少年认真看桃木葫芦,变成了少年认真看小黑蛇……墨九顿觉心满意足,快活的两条腿都有要变成尾巴的趋势,忙忙又双腿站直,微微分开。上上品资质张家是天师世家,每代有资质的子孙,都是自幼开始修炼道家法术。可是张子安他们这一脉,偏向于斩妖除魔、相术和卜卦,斩妖除魔倒还罢,但是相术和卜卦,都是透露天机的事情,因此他们这一脉的张家子孙素来都是英年早逝,即便是修炼了长生之道,依旧寿元折损,少有能活过六十岁的。自从出了村长叔爷爷的一事之后,张家流传下来的只是最普通的提升修为和斩妖除魔的功法,其他的修士为求长生而修炼的功法和斗法功法,俱都被毁。也正因此,自从村长叔爷爷那一脉之后,就再也没有那么特立独行要修道成仙的人了。张子安自幼就开了天眼,是天生的相师,原本张爷爷和张爸爸都尤其看好他,只等着张子安长大后继承他们的衣钵。结果没想到,张子安在京城时,被人算计,不但毁了天眼,还被迫染上了毒瘾,自那之后,脾气都变了,死活都不肯再学习道法,张爷爷和张爸爸对他失望至极。毕竟,虽然毁了天眼,但对有天分的相师来说,即便是没了天眼,看相卜卦一事依旧可以学。张子安自幼天赋惊人,张爷爷和张爸爸虽可怜他毁了天眼,但也鼓励他继续学习道法,为京城张家和天下效力。偏偏张子安性子乖戾,彼时宁肯自废修为,承受着祖父和父亲的责打,也丝毫不肯让步。张爷爷和张爸爸原本是要强行逼着张子安去学习道法相术的,不过张爷爷那个时候,突然卜卦算出了天象有变,末世将要来临,二人这才放下张子安的事情,一心为末世之事奔波。可是现在,张爷爷也好,张爸爸也好,都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张家嫡出一脉,当真只剩下他张子安一个人了。张子安攥着手里的桃木葫芦看了好一会,终于又把葫芦放回了衣服里。墨九站在客厅外头,拿着手机,看了手机上的少年好一会,又把手机拿起来悄悄亲了一口,这才端着水果拼盘,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ldo;吃水果。&rdo;墨九绷着脸,把水果拼盘放下,然后就站在一旁,看着张子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