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暗潮在他眼底涌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以前的我……”他慢慢开口。
“连和你多说一句话，都是奢望……”他长睫微颤，“哪有资格生你的气啊？”
我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微微嘟起的嘴巴，第一反应，我的小奶狗谢维又回来了。
所以这是……好了？
“不生气了？”我问他。
“本来就没有生气。”他嘴硬，“是不开心。”
我踮脚，顺了顺他的毛：“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不想说。”谢维道。
我：“……”
“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我猜不出来啊。”我有点好笑，“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我最喜欢你了啊……”
话音刚落，就看他俯身朝我靠近，一张帅脸，停留在我可以看清他睫毛长度的距离。
我瞬间就失声了，盯着他的脸呆。
“我不是小孩子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道，“你以为我说的养你，是开玩笑吗？”
我：“……我没这样想啊。”
“你不相信我可以做到。”他说，“你怀疑我？为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那如果是宋牧，是陈洋他们，这么告诉你，你还会怀疑吗？”谢维问。
我，眨巴眨巴眼：“我同样不敢信啊……”
“再说了。”我想了想，说，“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维：“……”
忽然，他笑了，眼睛弯起，笑容如春雪初融，清澈温暖。
“对啊……”他道，“我到底在气什么？”
“归根究底，可能还是怕你看不起我吧……”
酒店暖黄色的灯光拢在他身上，少年精致的眉眼被映衬得愈柔和。
他长睫垂下，幽幽望着我。
“你知道的……我没有好的家世，好的父母，不像他们，不用怎么努力，就会有人把资源，塞到他们手里……而我……”他声音很低，“每一次机会，都需要我自己，去争，去抢……”
我不禁有些心疼，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衣角，看着他的双唇一张一合。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不甘，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谢维说，“有时候我会想，凭什么？”
“谢维……”我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其实很厌世的，也很自卑，只是以前的我，不敢坦诚地面对自己罢了……”他顿了下，继续说，“坚强都是装出来的，崩溃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既然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我一怔，忙把他抱住。
他笑，柔柔看着我：“……不过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
“我做任何事，都习惯了先去预判最坏的结果，可唯独你……”他双手，抚过我的脸颊，轻轻将我下巴抬起，“我不允许有第二种结果出现。”
“……我给不了你亲情，但我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我目前手中的现金流，还没办法供给一套别墅，不过应该也快了，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给你的……”
等等！
我本来还在心疼他，想着我的小谢维好可怜，我要抱抱他。
怎么这会儿越听越迷糊了？
“什么亲情？什么别墅？”我困惑，“亲情对我来说，本就是奢侈品，可有可无啊……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想要别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