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掰开一块梅花饼送进嘴里,“收拾些东西。”
苏桃不做声,采薇看着碟子上的梅花饼。只是安静吃饼怎么也能说错话。
深夜里,生了暖炉。姜老夫人对着铜镜抚摸自己的银色丝。
“睡了?”
“睡了,得老夫人教导,四小姐最近很是规矩。”
“瑶丫头人长得标志,就是品性随了她生母,愚昧无知还不知天高地厚,多些磨磨她的性子,也免得她学了她生母日后净是做出丢姜家脸面的事。”
“老夫人说的是,四小姐养在老夫人身边是对的,只是老奴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严妈妈替姜老夫人放下簪,用木梳起丝。
“柳姨娘管事月余,府中事物也算是管的井井有条,老夫人把她禁足在明湘苑,那日后……”
房内灯火有些暗,灯吹灯台灯光摇曳,映的梨花木纹座椅忽明忽暗,姜老夫人身穿暗色的坎肩,屏气间那青铜飞鹤熏炉上袅袅白烟带着淡淡的檀香。
姜老夫人沉吟不语,手里拿起桌上一枚由金丝缠绕碧绿翡翠的簪子,姜老夫人的袖口浅绿如意花纹落在檀桌上,头微微向后仰,端详着手中玉簪许久。
“你在我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有些话直说就是,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我也只是一只脚迈入半土的人了,府中事物操心不了多少,柳氏出身贵门,又是老爷的贵妾,当家主母去了,她接管也没什么不妥。她柳氏盼这天也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了!大夫人这事怕她也脱不了干系,老爷这当家主君不理,那就随老爷的意。”姜老夫人轻叹一声旋即道“老爷正值盛年,想要再娶一个女子回来当正室,怕是难。放眼皇城,比柳家的门第高的适龄女子谁愿意嫁来?”
严妈妈放下手中木梳,无半分感情道“那等大夫人丧期一过,提了柳姨娘的名分这事也算是全了。”
“贵门颜面,从来没有这般轻巧的说法。当年纳柳氏为贵妾我就万般反对,就怕伤了舒家与柳家的颜面,大夫人一去,我们姜家就扶正柳氏,怕也怕舒家觉得轻看了他们。你是忘了大夫人宫里还有位受宠的胞姐淑贵妃了?”姜老夫人语调柔和带有几分无奈。
“舒家也就只有一位男丁,还常年羸弱,淑贵妃多年无子嗣,柳家男丁旺盛,这些年在朝廷也仕途顺畅,德妃更是生了一皇子,背后还有皇后的长孙家扶持。二者选其一,自然是柳家占了优势的。”严妈妈觉自己句句有理,福这身子,递给姜老夫人洗手帕。
“女子不语朝堂之事却深谙后院之道。朝堂不是后院,当年舒家高楼宴客,人丁兴旺一时风光无人能比,只是短短数载就门可罗雀了。柳家根基不深,无根的浮萍经不起风浪,舒家是不比昔日,但当今圣上的恩宠还是有的,入太庙的,赐陵墓的,历朝历代也只有舒家有这份尊荣。柳氏可扶正,昀丫头也不能亏待。明日你去把这院里头最敞亮最大的房子空出来,你亲自去多选几个机灵,底细清楚的丫鬟到她房里伺候着。”
严妈妈会意,点了点头应是“老夫人,前些日子舒夫人来了帖子想拜访探望三小姐,您以三小姐身子不适给拒了,三小姐如今身子康复,明日老奴要不要叫人送张帖子到舒家?”
“嗯,明日一早你顺便把这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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