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沅身形顿住，却没有回头。她静静地等待着王书冉的下文，脸上的神情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王书冉一字一句的斟酌着到：“眼下皇上周遭环境复杂，阿冉与皇上只略见过几次面，对皇上的性子尚不算熟悉，只能大胆一猜。”
程芷沅闻言，转过身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亲切可人：“王大小姐请讲。”
王书冉对于程芷沅的变脸度之快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继续道：“于私，这些日子大家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你情有独钟。”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程芷沅的反应。
程芷沅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露出任何得意的神情。
可天知道，她桌下的手正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王书冉没在程芷沅脸上看出任何得意的神情，才继续道：“于公，皇上自然需要一个家世显赫的皇后作为他的助力。”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
王书冉说的很隐晦，皇上如今的位置坐得并不安稳，他需要一个给予他帮助的皇后。
而这一点是程芷沅万万做不到的。
程芷沅听了她的话，果然眼底闪过一丝黯淡。
其实平心而论，程芷沅是很欣赏王书冉的，这个年纪就有谋算有手腕。
她之所以问王书冉那个问题，只是想看看她的婚姻观，但凡她刚刚只要在言语中提到“相互扶持”“同进退”这样的词语，程芷沅都会觉得她会是李知许的一个助力。
但显然，在王书冉的眼中王家全是从“势”出的角度。
这本不是错！
换个情况程芷沅说不定还会为她的清晰果断而鼓掌。
但李知许那小子如今铆足了劲想做千古一帝，史书留名的，迟早会和王家对上。
人心都是偏的，程芷沅自然只会站在李知许身后。
已经决定明日就去进谗言，不让王书冉当皇后的程芷沅收起思绪。
“好，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王书冉沉吟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太后知道皇上已经决定要立你为后了吗？”
听听人家问的问题，太后知道皇上决定了吗？
决定为后了吗？
一个问题，将宫中两位主事人的态度都问了个遍，还将职位都给定了位。
自己若真是只得到了皇上或太后中一人的认可，她便可想法从另一人身上入手。
这样的女子，心机之深、手段之狠，怕是李知许那小子要被她玩的渣渣都不剩了。
程芷沅突然笑了。
她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明媚，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如果我说，你们都会错意了，皇上从未想过纳我入后宫呢？”
王书冉闻言，顿时愣住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这怎么可能！”
程芷沅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愈深邃：“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