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草原百姓也被认为是汉人了,也有叫诸夏民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一样,比如草原来人如果没混上封臣的话,他们就会被划归封爵管理,按照每君男管理一百户以上的规模安置。
每一百户设一六法宗小庙,遣一从敦煌、凉州、承德等地进修归来的上师,负责这些草原百姓的信仰。
百户中没有官长,但有惩戒骑士-归义郎君-甲兵-正丁-转丁的上下之分。
其中惩戒骑士除了骁勇无匹以外,还必须是在宗教信仰上信得过的人。
每一个惩戒骑士还都要到神都洛阳宿卫禁宫之后,由身为无上天的皇帝亲自册封,才能被称为惩戒骑士。
这些惩戒骑士回到极西五省之后,君男以下的封臣地位都比不上他们,每年还能从皇室获得封赏。
他们不但是战争的主力,还是朝廷钳制极西五省各藩王,保持向心力的重要手段。
其实这种惩戒骑士汉人中也有,不过更加隐蔽一点,就是那些去过中原祭祖,熟读经典,能系银鱼袋,握银鱼符的汉家都头以上勇士。
归义郎君的认定则要简单的多,除了骁勇一点以外,宗教上的认定权在西方药师琉璃光王佛张贤瑀和极西五省六法宗手里。
惩戒骑士和归义郎君共同组成了极西五省诸夏国中骑兵的主力,他们接受双层领导,是诸夏王手中的利刃,也是他们头上的金箍圈。
但正因为这样的特性,惩戒骑士和归义郎君并不多,多了就太削弱诸夏王的权威和安全感了。
因此像是韦应熊这样的君男,他手里的草原牧民中,就只有少量甲兵和一定数量的正丁。
这些草原骑兵完全无法和惩戒骑士与归义郎君相比,接受封臣的领导。
是以前来传信的张正,就只要求是出几个正丁和转丁带路。
只不过韦唯昭完全被张正的话震惊了,因为共和大会每年才开一次,这种在秋季召开特别大会的可能只有一个,他猛地睁大眼睛,惊喜的看着张正喊道:
“张参军,西王殿下这么急着召开共和大会,是要打仗了吗?”
张正出来本就是要为战争搞宣传的,毕竟极西五省安定了这么多年,当初从中原来打天下的汉人甲士们个个家大业大,二十年前把天眷城丢给波斯人占据,就是因为汉人甲士们吃饱了,打不动了。
是以张贤瑀还是有些担心的,怕下面的汉家甲士没了以往的凶猛。
但张正没想到,就在他点头的那一刹那,震天的欢呼声响起,韦唯昭和两个兄弟一跃而起,服役的正丁和转丁们也热烈的欢呼着。
甚至那个在哨塔上的阿三哥韦有福,都兴奋的跳下来又唱又跳。
二十年啊!
足够下一代成长起来了。
韦氏五彪韦应熊这样的吃饱了打不动了,可是他们下面还有一群不能继承爵位的儿子啊!
这些孩子们从出生起就在勤练杀人技,个个都不甘心混吃等死,父辈们吃饱了,但他们还饿着呢。
甚至连韦有福这样的狗腿子都在等着,等着他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暨在战争中跟着主上一起立功,然后识汉字、说汉化、读经典,最后到被征服的地方,做一个奇奇怪怪的汉人,这就是韦有福这种人唯一的出路了。
此时,韦小妹也骑着马儿跑到了天津渡,她也听到了将要出征的消息,眼带崇拜的看着膀大腰圆的兄长们。
“幼娘,你快回去通知耶耶,大王要召开共和大会了!
告诉耶耶,为兄送张参军去木鹿城了,等咱们打了胜仗,风风光光的再回关中去见祖父。”divnettadv"
至于田税则以贡赋的形势直接上缴到幕府,徭役则按人头和富裕程度摊派。
藩国内的君侯、方伯并不能直接管理下面的君子、君男和巡检使,只在藩国幕府授权和战时才有指挥权,每一个封臣不论大小都是藩王的直接臣属。
而君侯和方伯再往下封的,则是他们的家臣和部曲,这些人出自君侯、方伯的自有土地上裂土,因此归他们完全统领。
君子及以下则不准裂土,以免无法镇抚地方。
韦小妹赶到的时候,韦二郎韦唯昭正在渡口喝闷酒呢,虽然他父亲韦应熊受封君男,还是辖七千户民的大号男爵,但君子以下不能裂土。
也就是说,这个天阳男爵,韦唯昭一点份都没有,他除了吃喝不愁以外,就只能在成家之后拿到一笔父亲给的起家资金,然后自己去藩国各个衙门中讨碗饭吃。
当然,以韦唯昭的实力,随便在大王三卫中当个都虞侯还是没问题的。
但如今极西五省诸夏国形势已经基本稳定了,没有多少需要动刀兵的地方,可以预见的是,他韦唯昭空有一身本事,前途却一眼都能看到头了。
这便是他十几岁的年纪,却郁郁寡欢到要喝闷酒的原因。
韦唯昭长长叹了口气,他恨不得早生几十年,这样他就能赶上父辈们夏君夷民的好时候,自己打下一个偌大的藩臣封地。
越想越是郁闷,韦唯昭挥手让手下的家丁队正再去给他打两斤酒来。
家丁队正穿着一件做工挺一般的锁子甲,黑面卷,一看就知道是从天竺来的农奴之子。
这在极西五省是个很常见的现象,因为由汉人组成的府兵绝大部分都被分在了富庶地带,成为了藩国大王的腹心基本盘。
而爵位越往下,手下的汉人府兵甲士就越少,到了君子这一层,就只剩下了一些跟君子关系很好又不想去高山深谷中做巡检司的少量汉人。
君男及以下,辖地几乎没有汉人甲士。
就比如韦家的封地上,七千户居民中,也就一百多户草原来的各族牧民,以及韦应熊的妻妾娘家算是统治阶级。
其余六千七八百户中,五千五百户是粟特、波斯以及乌古斯等其他突厥语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