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注定是咱们汉人的,所以阿布。优素福那贼机关算尽,却敌不过这汉兴胡亡的天命!”
鲁三郎没想到白从信会这么说,焦躁之心稍安,但仍然有些着急。
他知道白从信的心思,虎广和张忠不是一直在玩极限拉扯嘛。
白从信就干脆收缩兵力,放波斯人进入石国城白水城胡水城怛罗斯这一线,做出处处烟火,支撑不住的样子,以此催促他们快点出兵。
“虎广那厮远在碎叶,张忠已至古稀之年,彼辈心思更是难测,要是他们真敢不来救,咱们就要吃大亏啊,数年心血都会毁于一旦!”
鲁三郎还是忍不住念叨了起来,白从信这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猜虎广此刻绝对不在碎叶,他一定在怛罗斯,甚至已经到了白水城。张忠人老成精,肯定早就做好了动员,只能虎广给他传信。
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及时赶到的。”
鲁三郎吸了吸鼻子,“白公就这么相信这两贼杀才?”
白从信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我不是相信他们,而是相信圣人,别人不知道我白从信,圣人一定明白的。
这么多年圣人一直将全权给予虎广和张忠,就一定有所嘱托。
要是咱们没了,某相信哪怕以虎广和张忠的地位,也难逃死罪,所以他们一定会来的。”
“好!”鲁三郎咬了咬牙,“既然白公这么说,那某家也就放心了。
我这就下去布置,只等安西军和金国藩军一到,就吃下阿布。优素福这狗奴!”
看着已经七十一岁,但仍然是一头青丝,腿脚灵便的张忠,花布突然觉得有点可乐。
当年十四岁的自己是见张忠垂垂老矣,所以坚决要嫁给这个比他大了三十几岁的丈夫。
想着过个几年张忠一命归西,他就可以带着遗产改嫁个自己喜欢的人了。
可谁知道张忠身体出奇的好,一晃就是二十年,儿女得了五个,把花布都熬的人老珠黄了,仍然没见有任何要撒手西归的意思。
对了,花布现在也不叫花布,而是叫花锦,以花为姓,以布帛中尊贵者锦为名,还是张鉊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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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别提到了张忠、虎广这个阶层。
伟人都曾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在十世纪末期,那就更常见。
具体来说,是在张忠和虎广看来,白从信这个人,是有点问题的。
张鉊的元从派中,其实也有几股势力。
一股是阎晋、马鹞子为的归义军低级军官。
一股是宋忠义和已经战死的瞿五郎这种为的归义军大家族子弟。
第三股是阴鹞子、氾全氾顺兄弟这样的张承奉忠臣后嗣遗留。
最后这一股,就是白从信、马杀才,包括顿珠、琼热多金这样的山贼派了。
而在最开始的时候,白从信的地位是很高的,因为从人员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时跟张鉊走的一百零八元从中,山贼派不但有白从信、马杀才、琼热多金、顿珠这样的顶尖高手,他们的人数甚至在一百零八人中占到了四十九人之多。
所以在最开始,张鉊的基本盘中,除了他就是白从信的地位最高,阎晋都要往后稍稍。
这种情况下,虽然张鉊早就知道白从信的志向是重建白氏之国,恢复白氏王族的地位。白从信也从未对其他人隐瞒他的这个志向。
但在张忠和虎广等人看来,白从信就是有问题。
一个区区管辖十几二十万人的边塞胡人国王,能比得上大周开国元勋,天子之下第二人的身份?
那感觉,就像后世有人共和国长老团之一不做,非要去津巴布韦当总统一样离谱。
于是在张忠和虎广这种坚决维护我张圣人利益的忠臣眼中,白从信就是个早有企图,心怀异志,并不那么忠臣的有二心者。
对于这种人,张忠和虎广当然要防着点了。
毕竟河中之地,未来是要大封给张鉊诸子来夏君夷民的。
现在圣人诸子还未长大,白从信算是占了先机。
要是他们毫无保留的全力支持,让白从信仅凭一己之力就打下了整个河中,圣人还能顺利大封诸子过来?
就算顺利封过来了,白从信的威望已经高到天上去了,这天高皇帝远的,诸位皇子会是白从信这种名将大帅的对手?
河中那么多跟着白从信立下大功的封臣,是听白从信的多些,还是听皇子们的多些?
甚至,于阗金国的移藩都会受到冲击。
所以,这些年不管是虎广的安西军,还是张忠控制的宁远军,亦或是金国藩军。
每次都是到了关键时候,才会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帮助白从信一锤定音或者力挽狂澜。
这次也是一样,对峙三四个月了,白从信明显都有些撑不住了。
安西军却没有第一时间返回石国城,宁远军和金国藩军,也到现在都还没进行彻底的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