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番外一方棠溪迷迷蒙蒙地,似乎又梦到了自己刚成亲时。那个早上,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到窗棂,柔和得悄无声息。昨夜是他的洞房花烛之夜,过了一晚上,那个与他颠鸾倒凤的人已经不见,似乎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方棠溪苦笑了一下,本来两个人就是没交集的,自己肯答应父母大张旗鼓地举办婚事,其实也只是想在成亲前再见他一面。他到最后终于肯来,自己也算是无憾了吧。心情无意中被他知道,被他捏住把柄,以后就是想装做根本不在意他也是不能了。以吹寒的恶劣性子,自己若是多有什么轻薄举动,多半是要被他藉此挖苦。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实是不该再多想那个人。要在母亲发觉之前把新娘送走,然后再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等母亲消气。新娘?方棠溪此时才发觉现在是什么时刻。昨天他背着蓝吹寒成亲,结果蓝吹寒忽然出现,让他心情激荡,竟然忘记了本来应该存在的新娘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何方,到时父母问起,他该怎么交代。登时冷汗涔涔,从背上滑落。吹寒生性冷酷,不知把新娘塞到哪去了。方棠溪正在焦急,门外有人姗姗走了进来。这是个相貌秀丽的女子,看到方棠溪醒了过来,她脚步便微微停了停,朝下人摆了摆手,让在门外等候的人退下。「李……李……李姑娘?」方棠溪吃惊地看着眼前做少妇打扮的女子。虽然他只和那个秀才打过交道,没见过李姑娘,但在成亲之前,母亲给他看过李姑娘的画像,因此他一看便知,这正是与他成亲的新娘李蝶儿。与别人缠绵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见新娘,恐怕没多少人的婚事像他这样的。如果新娘一直在床底下没有离开,那么……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听到了?看到李蝶儿面无表情地朝自己走近,方棠溪尴尬至极:「妳……」「棠溪,你认不出我了么?」方棠溪一听,登时说不出话来,竟然是蓝吹寒冷淡缓慢的声音!「你忘了我会易容么?我照你的意思,把新娘带去给她的意中人了。但你父母很难应付,所以我想回家了。」方棠溪吃惊地看着蓝吹寒半晌,渐渐明白蓝吹寒话里的意思‐‐吹寒知道他成亲的目的只是为了安抚父母,但吹寒的性格并不喜欢待在这里,他昨夜来此,只是为了回报他一片痴情,再帮他解决他这件为难之事。虽然李蝶儿的名节无损,但秀才那边却未必相信,蓝吹寒将人半夜送走,乃是成全了这一对儿女。于是点了点头:「好,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他捡了衣裳披到身上,「我让人去送你。」蓝吹寒看着他尚未完全遮住的胸口,上面还有昨夜欢爱后的痕迹,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不是我一个人要走,是你跟我一起回去。」他说到此处,自觉嗓音变得有些嘶哑,不由得微微咳了一声。「啊?」方棠溪目瞪口呆,竟是不知所措。蓝吹寒见他满脸呆滞,不禁笑了一下:「你嫁给了我,难道不应该跟我一起回皓月居去吗?」方棠溪张大了嘴,失惊道:「这……这是为什么?」他心念一转:难道吹寒真的对他动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了?这……这不会是真的吧?蓝吹寒向来对他不假辞色,这一下骤然回心转意,简直莫名其妙。他心中喜悦未生,却先已经惊疑不定。蓝吹寒看着面前傻乎乎的男人,难得十分耐心,徐徐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总要跟着我过,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在方家的山庄待一辈子吧?现在我是给你一个面子,扮成你媳妇的模样,但这件事早晚会露出破绽。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去和你爹娘解释,要么我去和他们说,他们儿子现在是我的人了。」方棠溪更是震惊,瞪着眼前「秀美端庄」的「贤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脑中空茫一片,心中不断自问:『什么?是……是我嫁给了吹寒?为什么是嫁给吹寒?难道现在不是吹寒嫁给我么?』方棠溪看着蓝吹寒半晌,脸上的表情也变个不停。他不明白吹寒既不耐烦扮成新娘的模样,又要威胁自己与爹娘坦诚,可为什么偏偏作茧自缚、要去主动扮成了他的妻子?蓝吹寒此时心意昭然若揭,但方棠溪从未受过他多少温存,哪里猜测得到?胡思乱想之下,只觉得怎样也无法解释。他心中迷迷蒙蒙,兀自呆想:『他与我已成了亲,却还一口一个『你爹娘』,未免令人伤心……唉,可是吹寒有这种心意,那么可见他心里是有一些在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