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萧远澜主动跟他联系,让人留了相见的时间地点在南江城的绯红馆里,他路过绯红馆的时候就顺道去取,但是从来没主动联系过萧远澜,而且南江城其实离这里也有半个月的行程,路途十分遥远,既然凤七开口,不如让凤七帮忙。回去见他吧。再尴尬总要面对的,何况那个人还是孩子的爹爹,总不能让孩子出生的时候,爹爹不在身边吧。楚风落清俊的面孔微微红了,低声道:「凤七大哥,有劳了。你等等,我即刻就去写信。」虽然是在一个小镇上,但是民风尚文,纸笔是很容易找到的东西。楚风落写了一封信,犹豫半晌,没有把有身孕的事情写出来,只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外加了一句:「甚念」。甚念……何止甚念,他对他简直是想念得要发狂。楚风落微笑起来,暗自下了决定,孩子的事要亲口告诉他。想到不久以后要见到萧远澜,楚风落不禁有些心跳加速,将信封封了口,指尖在信封上轻轻划过,想到那个人收到信的表情,不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京城。太师府门外。灯火亮如白昼。门外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缓缓自远处而来,上了太师府门外的九层阶梯,向门阍呈了拜帖,请见太师。门阍看了一眼,见是刑部的人,挥了挥手让他进去。那人穿过进了内室,看见一个素衣男子正在内室里批阅卷宗。星髫云眉,眸光忧郁难言,少年时想必风华绝世。张苟郁每天晚上非到深夜不睡,以一个年仅三十七岁的男子而言,能够官至极品,当然也不是只凭幸运和先帝的笼信就能办到的事。那人见到太师,跪下道:「下官有要事禀告,皇上瞩意的那名龙族男子已有消息,请太师过目。」张苟郁批阅卷宗,本来头也不抬起,此时竟然站起身来,目光锐利逼人:「拿来我看!」那人连忙恭恭敬敢地呈了上去。他是刑部尚书的门客,当然在做刑部尚书的门客之前,他是张苟郁的幕僚。刑部尚书虽然比张苟郁大了十岁不止,二十年前却是张苟郁的门生。张苟郁看了呈上了信件,微微一笑,眸中的光华顿时美不胜收:「告诉你家大人,就说这信已经呈了上去,皇上尚未批覆。你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太师做了一个手势。那人连忙磕头,应声退下。张荀郁吹熄了灯烛,在黑暗中默默坐了良久。楚风落,你爱上谁不好?为什么要挑上当今天子……天下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楚风落写了信,交由凤七和夜泽欢带走后,就在这个田园小居安胎。十里坡民风淳朴,外加这里邻居也少,方圆十里,就住了几户人家,都是砍柴的樵户和猎户。楚风落闭门不出,夜泽欢十分周到,请的仆役小四又是个哑巴,自然也没人知道有一个怀有身孕的男子就在这附近。楚风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自从怀孕后他就变得特别的嗜睡,虽然会耗去过多的体力,但是因为心里一直想着远澜就会回来,心里就会甜甜的感动,虽然才过去了大半个月,却反而胖了一些。他听到外面有人叫门,叫了小四,小四又没有出现。于是开了门出来,看到外面列队两行,兵马威严,看起来像是县衙的人,中间一顶软轿,正有人从轿中缓缓出来。星鬓锐目,有种说不出的阴沉之意。楚风落一看此人并不是心里所想的那人,吃了一惊,脸上的笑容忽然间停止了。张荀郁看见了他,慢慢道:「楚风落?」楚风落肃然道:「正是,不知阁下是……」张荀郁淡淡一笑,道:「果然是磊落气度,翩翩风采,在下是当今太师张荀郁,不知可否入内一谈?」太师?楚风落心里沉了下去,看了一眼张荀郁所带的侍卫都是气蕴内含,显然不少高手,点了点头:「张太师,请。」两人入了内室,张荀郁看了看四周,眼光移到楚风落身上。楚风落也不动,静静地等待张苟郁说话。从萧远澜的口中他已经知道,张荀郁的女儿张婉儿已经悬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对张婉儿总存着一分歉疚。张荀郁看了楚风落半晌,说道:「我的女儿要害你,她死了是她罪有应得。我听说你答应过她,永远不再见皇上,可是既然她对不起你,你不信守言诺也无妨。」楚风落心中感激,说道:「当初我不知道原来心里对他用情至深,所以轻易答应了淑妃娘娘,委实对不起淑妃娘娘,请太师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