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舜……」突然间福灵心至,齐麟一把抓住这三根凤羽,向着羽尖所指的方向,撒开腿就往外跑。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天空里,月亮已经西落,只有凤羽上绽放的光芒,成为了他的引路明灯。在一条暗巷前,三根凤羽突然消失了。齐麟怔了怔,没有多想,顺着暗巷,一路摸着黑,当他走出暗巷的时候,眼前光亮大放,耳中一片喧闹。「这……这里是……」尽管齐麟少年离家,多年来与胡蛮作战,从来没有涉足过风月场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无知,在那个缺少女人的边关,最受将士欢迎的地方,就是边关内的妓院,只是那些破木烂砖搭建的场所,与眼前的红墙绿瓦、小楼雅舍比起来,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无论外观如何,从站在大门口吆喝的龟奴们口中吐出来的语句,是没有半分区别的。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是齐麟的第一个反应,正要转身离开,又止住脚步,愣愣地看着前面的红墙绿瓦。姬舜,不会就在里面吧?不,不,不,不可能,骄傲任性的凤凰就是再怎么落魄,也不可能沦落到妓院里。齐麟摇了摇头,转念一想,怒上心头,难道姬舜是在里面‐‐嫖妓?咯嚓!掐起的拳头发出了爆响,一根青筋在他的额头拧成了井字。虽然他对梦里的情景还很迷糊,可是对姬舜乖巧地蜷在他怀里的印象却深刻得仿佛烙在脑海里一样,这一路走来,他心里满足得几乎想在原地仰天长啸,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麒麟,把梦当成了真实。可是现在……姬舜在狎妓,那只任性的、不讲理的、从来只会对他撒娇的凤凰,居然在嫖妓!是可忍,孰不可忍!齐麟往前冲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在暗巷里找了找,发现了一只被丢弃的破石磨,估摸着少说也有一二百斤重,他一只手毫不费力地抓起了石磨,往头顶一举,大踏步走向了那扇大门。妓院里的龟奴正屁颠屁颠地送,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华服公子出去,也不知说了什么讨吉利的话,其中一个人哈哈笑着扔了一锭碎银在地上,龟奴喜滋滋地赶忙捡了起来,还没抬头,就见着一双大脚重重地踩在面前。「姑娘们接客啦……客倌里面请,本楼姑娘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你可着心意的挑、挑、挑……」龟奴习惯性地扭着头往大门里喊了一句,然后一回头,就见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吓得龟奴一个寒颤,口中也跟着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起来。「这、这位公子,您……您举个石磨来找姑娘,真、真……是新鲜之极……新鲜之极……咱院里的姑娘就爱您这样儿有力气的,能操得她们欲仙欲死……欲死欲仙……」看样子,这龟奴被齐麟吓得不轻。「让开!」齐麟怒气冲冲,摆出于千军万马中冲杀的气势,当场将龟奴吓得噤口,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还边跑边扯着公鸭似的嗓子大声尖叫:「一啊二啊三啊……十五啊十六啊……快出来,有人来砸场子了……」这地方一共有十六个打手,为了方便招呼,一向用数字来当代号。虽然方便了,可是被这龟奴扯着嗓子一连串地喊出来,委实好笑了点,就连怒火冲头的齐麟,也听得几乎笑出声来,可是一想到姬舜在里面花天酒地,他又怒上心来,大喝一声,胳膊抡着那百来斤的石磨呼呼地转了几转,然后一松手,石磨呼啸着砸向了大门内,紧贴着龟奴的脚跟,生生将青石砸出一个大坑来。「妈呀!」龟奴吓得眼一翻,晕了。「谁?谁敢在这里砸场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来人啊,给老娘往死里打……」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溜小跑出来,手里花巾一扬,只见十几个大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恶狠狠地向齐麟扑去。齐麟此时正在气头上,眼见着十几条大汉冲向了他,他冷冷一笑,大吼一声,对着这十几个大汉迎了上去,挥舞着的拳虎虎生风,打在人肉上砰砰作响,显然是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发泄在这些人身上了。论打架的功夫,这些地痞流氓跟齐麟根本就不在一条水准线上,齐麟的拳头是带着刀头舔血的历练下磨砺出杀气来的,一挥出手,就有种令人胆寒的威势,待四、五个大汉被他的拳头打飞出去,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没能站起来的时候,剩下的地痞流氓就吓得纷纷青了脸,一个躲得比一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