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沛略一犹豫,便解自己的外裳,跪到安乐王面前给他脱靴。安乐王弯下腰,按住了他的手:「元沛,不需要这样……」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让徐元沛很是诧异,低声问道:「王爷,你是有些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去叫太医……」忽然想到安乐王如今假死,太医不会随侍在旁了,不由一怔。「我没事。」他紧紧抓着徐元沛的手不放,拉着他到自己身边坐下。徐元沛第一次和他离得这么近,却什么也不做。「我从出了娘胎就患了重疾,太医说我绝对活不过十八岁。天师说我是短命克父,命犯帝星之相,让我父皇将我放在金陵,不许我离开金陵半步。我母亲原本极宠爱我,可是听说我会克了父皇,也不管我了……可惜,父皇到后来还是死了。」他虚弱的面孔上泛起一丝极为温和的浅笑。徐元沛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帝京的事,便回道:「可见先帝驾崩,与王爷无关。」「不,他驾崩的那一天,我正好有事到了帝京。好在我当时是易容换服,若是被人发现我在帝京,只怕早就被处死了。」说起这件秘辛时,他唇角带笑,好似说的不是自己一般。「也许……只是巧合。」「是啊,毕竟我没有在十八岁那一年死去,可是病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他的手扶着徐元沛的腰际,神色温柔无限,「最初遇到你时,我不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总觉得你是别有用心,后来我是怕你对我太好――我怕我死了,你会伤心,所以我才一直对你那么冷淡,可是……」他一直不想伤害他,所以才会一边亲近时,一边试图远离,可是他低估了他的感情,也低估了他的痛苦,如今徐元沛这一场重病,竟像是老了许多年。他没有把自己假死的事告诉徐元沛,是因为他们之间相好的事,已有不少有心人知道,不管徐元沛是幸灾乐祸也好,是黯然伤心也好,在别人看来,到底是确认了他的死讯。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场小小的利用,竟会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安乐王张了张口,决定还是说谎:「我这场病来得太快,有游方的神医说我搬到南方去住病情会转好。但皇命所在,我那皇弟毕竟也是帝星降世,自然不允许我离开金陵,我这一生总不能为一句话困在金陵,就有了假死离开的想法。当时太仓促了,没来得及告诉你,后来你病成那样,我很担心,就想把你一起带走。」徐元沛端坐在床沿,像是专心听他说话。他早已脱了外裳,只剩白色的中衣中裤,领口处的锁骨若隐若现,竟有种令人心动的性感。安乐王忽然有种热切的渴望,是渴望徐元沛像往常一样,用那种柔软的密穴包裹他的性器,在他的下腹扭动腰身,娇喘着伏在他身上,而是渴望亲手拨开他的衣裳,吻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冰凉的指尖才刚解开徐元沛的衣带,徐元沛便要自己动手,被他阻止了。徐元沛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然再一次默认了和安王的交合,以前还可以说是为了家族,但现在安乐王已经不是安乐王了……不仅是身份上的,连态度也变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安乐王会流着汗,只为解下他的衣裳。「元沛……你为别人活了半生,以后的时间可不可以留给我?我们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安乐王的手摸过他的身躯,已近四十岁的人了,又病了一场,皮肤当然不如十五年前年轻时手感那么好,但在他眼里,却是极致的妖艳,那是天下间再也无人比拟的性感。徐元沛却像是有些麻木和不敢相信,他总觉得自己是在梦中,或者是另一个人世,可是安乐王的声音却是如此真切:「元沛,我爱你。」他吃惊地看着这个人让他躺在床上,俯下身,仿佛许下诺言一般,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