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中养了两天的伤,虽然能勉强行走,却总是有心无力,而且内功消磨得极快,外表看不出什么,身体却是不断毁损着。青龙主三不五时地趁着夜色找他侍寝,但并没有让他的身体好转。两人之间似乎明白了这个事实,渐渐地相互之间变得沉默。青龙岛污秽不堪,他此时也不喜欢离开宅院,无事时便坐在门外晒太阳。这个宅院的弟子看到他的容貌,虽然没有疤痕有些奇怪,但放在龙宫岛中委实不打眼,便也没人眼红他,有时还和他说笑几句。过了十几天,龙宫岛上竟出了一件极大的八卦,赤龙岛上的血蛟谋反,刺杀赤龙主,谁知赤龙主负着惊人的业术,竟在层层重围中杀出血路,反而将血蛟擒下;此时关在青龙岛的刑堂里,过不了几天,想必就会打成贱奴,到时人人都有召请他服侍的机会了。这个低阶弟子的院落竟然也沸沸扬扬,传着血蛟的消息,但大多是看好戏居多,却没有人有半分同情之意,甚至还有人竞相去看他被囚禁的难堪。说他竟然一直易容,真实容貌更为俊美;说他被饿了多日,被打成贱奴后,定要用下面喂他个饱……--但凡在中原闻所未闻的淫言秽语,在这个岛上闲聊时都能听到。他对那个蒙着紫纱的男子是有印象的,若不是三年前血蛟说了几句话,或许他早已死在那几个男人身下。想到青龙主赠他的衣裳,他便起了去送饭的想法。刑堂并不供给饭食,管事自然有故意的意思,可是让一个身处高位的人忍受这种侮辱,却是不免过于了。张茗陽心知自己不能救他,但也不想看他难受,于是到厨房做了两个菜,给他带了过去。以前在岱宗派时弟子都还年幼,他便常常做饭,来了龙宫岛后就不下厨了,厨艺不免有些生疏,但后山刑堂牢狱的那人并不在乎,昨天送过去的饭菜都吃净了,所以他这次多做了些。正是早饭过后不久,厨房里除了几个火工之外,没有多少人。张茗陽将煨好的鸡汤装到食篮里,盖上盖子,往青龙岛的后山走去。+++++他没想到那个男子竟有那么大的野心抱负,竟想夺赤龙主之位,可惜落到刑堂,必然是不会有好结果了。他自己的饭食都是普通弟子的分例,但听说血蛟大人平日十分挑剔,他便亲力亲为,做了饭菜给血蛟送去。当年见时,已觉血蛟气势非凡,时隔三年重遇,得见他真实容颜,才知他竟是俊美绝伦,不由自惭形秽。可惜他身陷囹圄,已是不能脱身的了。他在赤龙岛上的地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想着谋夺赤龙主的权力,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他虽然好奇,却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的秘密,在这龙宫岛上,有人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也有人居心叵测、心怀不良,自然也有人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活着……他送过了饭,和血蛟交谈几句,便约好次日再来看他。身为青衣弟子,没这么多许可权,虽然穿了青龙主送的衣裳,毕竟是瞒着青龙主做的,十分不妥,万一被青龙主知道,他必定不肯让他再来……「你拎着饭菜要到哪去,绿罗?或许我要叫你碧椹?」一众青衣女子迎面而来,正好拦住他的去路,为首的女子容貌极美,竟然就是碧蛟。」你难道不知道,没有龙主的命令,不能给刑堂的犯人送饭的么?」「碧蛟大人……」张茗陽握紧了手里的食篮,紧张得手心出汗。他那天晚上露了真实容貌,便知自己会被碧蛟发现,却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找上门来。「青龙主说,只要我穿着这件衣裳,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了。碧蛟大人久在青龙岛,想必、想必是知道的?」他试探着问了一句,碧蛟这才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上下打量,藐视的目光一览无遗。几乎是瞬间,她脸色大变?「你小小一个侍卫,青龙主又怎么会把这件衣裳给你?是你偷的罢?好大的胆子,给我拿下!」請芴傳蕃碧蛟一使眼色,四个蟒部的弟子登时抽出腰间长剑,上前围攻。对付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不必这四个弟子同时动手,碧蛟此举自然是想杀了他了。长剑来袭,张茗陽十分慌乱,连避了几剑,那食篮跌到一旁,碗筷洒了一地,他也顾不得去拾。狭窄的山道另一侧就是丈高的陡坡,陡坡上尽是荆棘,他又被四个人围攻,过不多时,衣裳已被割裂多处,眼看一剑刺来,他无法躲闪,脚下一滑,竟然滚下陡坡,只觉得荆棘割破身上处处,左腿撞到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剧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