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若不是水公子带了吃食,只怕在下要挨饿了。」这两个月在龙江口,玄龙王带着慕天恩和不少三阶弟子去酒楼吃饭,对龙江口的各处的美食早已了若指掌,却从没带过他去。墨蛟的身分其实是他另一层含义上的侍妾,唯一和别的侍妾不同的是,这个侍妾手握大权,并且还要做事。然而……来中原一趟,别的弟子都满载而归,他却几乎连门也没出过。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一身衣裳,还是别的弟子顺道帮他带的,而且略大了些,不太合身。他哑着嗓子道:「你若喜欢,我以後带你到苏杭去吃。」墨寒轻笑道:「多谢水公子好意,水公子也知道,在下这次离开,想必不能再入中原。」玄龙王一怔之下,才知他说的是仅剩不到两个月的命。那天他跟随黄先生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脑海中立时一片空白,出了门就逼问黄衍,才知自己的精液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他等死。当时他劈头盖脸骂了黄衍一顿,黄衍便建议他去求黄龙王,黄龙王用药如神,这玄龙珠又是他亲自炼制,想必会想得出解救之法。玄龙王当下再不迟疑,立时便要带人出门。雨虽然下个不停,但总不至于没完没了下去,趁着风浪小时开船,总有到的一天。墨寒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昏睡过去,玄龙王心中更是难过,看他甚是疲倦,也不敢打扰。马车行了半天到港口,玄龙王用蓑衣将墨寒浑身裹住,抱在怀里,推开车门下来,向岸边走去,却嫌那连接岸边和大船的踏板太过窄小碍事,纵身一跃,轻飘飘地掠过了水面,落到甲板上。外面的雨下得太大,进到船舱时,他身上几乎被雨淋湿了一半。他解开墨寒身上的蓑衣,发现他已经醒了,便让他坐在椅子上,摸他身上的衣裳是不是湿了,发现只是脸上沾了点雨水,便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墨寒低声道:「在下身分低贱,水公子为何对在下这么好?」玄龙王眉头微微一皱,回道:「对你好是应该的。」话一出口,连玄龙王自己也愣住了。应该?为什么应该?难道自己一直在怜悯他将死么?龙宫岛每年死去的人不知多少,怎么只怜悯他一个人?还是因为玄龙珠的缘故,对他动了真情?玄龙王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堪,却听墨寒淡淡一笑道:「该不会是因为水公子对龙王说了我的事,龙王心怀歉疚,所以让水公子对在下多加照拂罢?」「你别多想。」玄龙王闷声说道,「你既不愿,我又岂会在他面前多说?」墨寒像是松了一口气,缓缓道:「没有就好。我实是不愿在他面前丢脸下去了,也希望水公子装作没这回事。」玄龙王只觉得心里一团混乱,看着他勉强保持镇定的样子,心里有一处涩涩地发疼:「这是为何?」他微笑道:「譬如二人同行于闹市之中,其中一人忽然摔倒在地,满身都是泥浆,狼狈不堪,该当如何?」没等玄龙王回答,他就已缓缓答道:「我若是跌倒那人,众目睽睽之下,只希望同行的那人站得离我远些,最好装作不认识了。」玄龙王心知他不想自己同情所以才笑着说出这些话,不由更是难过,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墨寒微微偏头,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么?」玄龙王心下一惊。他习惯改变嗓音後,渐渐话多了些,却没想到会在言语中露出破绽。其实他并不想一直假扮这个莫须有的「水霁」,但做玄龙王时,却会引起他强烈的排斥,那种无措和难堪的心情他并不想体会更多,最好能一直做这个「水霁」下去。+++++可是如今看来,这么做很是危险。越是靠近他,就越能感到这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让他失魂落魄,只觉得眼中的他无一处不是诱人到极致,或许这正是玄龙珠的功效罢,只是原本让玄龙王愉悦的这颗珠子如今不能让他愉悦,反倒是让他感觉到一种无处发泄的怒意。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强烈地想看到他真正的样子,即使他不如自己想的那么俊美,也想看他有没有变得憔悴,有没有面色不好。他定了定神,回道:「算起来也有七、八天了罢,我对大人实是一见倾心,只恨不能早些相识。」墨寒沉默半晌,才道:「你强行将我带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