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城南庄已经安排好,只留了一个夥夫和一个手脚勤快的仆役,都是老宅子的旧人,信得过。&rdo;&ldo;这般就好。&rdo;郊外丛林边只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黑色的布幔挡住了里面正在熟睡的人,帐篷外的篝火旁,明念只身坐在石块上,身边是刚刚赶到的暗卫明果。&ldo;主子,皇上已经将抓捕太傅的布告贴到了所有有人烟之地,前面的路,怕是…行不通了。&rdo;明果说得艰难,明念拨弄著木屑的手只稍稍一顿,便立刻恢复了往常──&ldo;爱恨分明,说到做到,明真他是真的动了怒。朝内旧臣会向他求情施压,理县得知真相的百姓会蜂拥至都城请愿,他的日子不好过。本王可以理解他这样做。&rdo;&ldo;可是这样主子便不能再走正道,要避开所有途径的村落,不仅辛苦,而且太傅问起主子要如何解释?&rdo;许久,明念只叹了口气,无奈言道:&ldo;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do;&ldo;主子何不将已与太傅成婚的消息告之皇上,如果是您的王妃,皇上那边……&rdo;&ldo;本王还来不及回都讨要一纸诏书,名不正则言不顺,正在气头上的明真如何会认。&rdo;明念的颓色让明果心口疼痛,夜晚的寂静也布料帷帐第一次让人觉得沈重,这仅有的屏障像是怎麽也无法跨越的鸿沟,横在明念的面前。六百一十九人,或许对於当年被毒杀的无辜性命来说,并不足以告慰这几千条生命的在天之灵。然而,这六百一十九人,无一不是太傅的血亲,是那个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太傅的血亲。质朴善良如他,就算只是江府一个自小受人欺凌的庶子,一旦知道家生横祸,不知会有怎样的後果。更何况,那个家里还有支撑他一直走到现在的母亲和敬畏却视若生命的父亲。事情发生的竟如此突然,一切不愿看见的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实。曾想用一己之力换下太傅一家生存的机会,却不想如今,都变成了可笑的妄想。方才明果的话言犹在耳,却怎麽也不愿相信那已真的发生。&ldo;王爷?&rdo;眉头紧锁,浓重的倦怠尚留在眼底,直待江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明念竟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帐篷。&ldo;这麽晚还没睡,有事麽?&rdo;&ldo;不,不,没有。&rdo;本能的慌忙否认,可是这一次,倦容疲惫再没能收敛掩藏下,全部的落在了江甫的眼里。&ldo;坐过来。&rdo;江甫一把将明念扯到了自己的身边,&ldo;说吧,就算不能帮到你,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rdo;&ldo;没有,太傅多心了,念儿这不好好的麽。&rdo;明念努力的扯出一丝笑,可是这样的笑容尚未摆出便被江甫突然握紧了手,青年纤细的身体猛地僵住,脸庞上也露出苦痛惨色。&ldo;虽然王爷掩饰得很好,但是我却还是可以看出一些来。或许我根本无能为力,不能帮助王爷一二,可我们毕竟是…是夫妻……&rdo;言至此,江甫已然窘得恨不得猛抽自己一耳刮子,而一旁的明念也呆呆愣愣的看著太傅,胜雪的肌肤上浮出绯红一片。&ldo;下、下官胡言乱语王爷不用理会!&rdo;江甫忽的一下甩开了明念的手,猛地站起了身,仓促慌乱地甚至一下顶到了帐篷顶端。江甫窘迫羞恼的样子终於让明念&ldo;扑哧&rdo;一声笑了出来,毫不掩饰的笑声震天动地,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眼角迸出了泪。&ldo;笑够了麽?&rdo;&ldo;哈哈,够了,够了。噗──&rdo;&ldo;明念!&rdo;&ldo;是,是,不笑了,不笑了。太傅你太可爱了。&rdo;明念边说边扑了上去。江甫也纵容地由著他,待笑声渐渐平息,才道:&ldo;可开心了些?&rdo;&ldo;嗯。&rdo;&ldo;那想好了麽?&rdo;&ldo;嗯。&rdo;&ldo;我不强求,只是想为你分担。&rdo;&ldo;我知道,太傅……&rdo;明念的声音哽咽,声音很低,江甫听得很是费力,那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一点一点绞著他的心口──&ldo;太傅,我不知道该怎麽做,不知道。说了你便会离我而去,眼里再没有了我……不说…总有一天,太傅会恨我,我也再无法求得你的原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