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数日,图凌的伤口已开始结痂,痂内新长的肉万蚁钻心一般,又痒又疼。&ldo;别动了,消停一会儿行不行?&rdo;明真没好气的握住那只再次意欲抓上伤痂的手,这人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很是无奈。偏生被禁锢得动弹不得,腰上横过一只胳膊,腿也被夹在那人两腿中间,不然真恨不得独自一人睡在别宫,也不愿与他同床共枕。&ldo;痒。&rdo;&ldo;在长肉自然是痒,忍忍就过去了。&rdo;&ldo;已经很多日了……&rdo;&ldo;那麽深的伤口自然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好的,这麽大的人了,这点事也忍耐不住?好了,快睡,这都几更天了。&rdo;&ldo;痒得睡不著,不然小真给我挠挠?&rdo;褐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放著卓然光彩,吸引得让人无法逃离这样的注视。心里默叹了口气,半强迫著落在图凌的肩头。只是这样隔著亵衣的挠痒并不能让人满足,强硬地将明真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ldo;快挠挠。&rdo;&ldo;……&rdo;指尖碰上皮肉的刹那就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电流颤抖著袭上脑门,三分羞七分恼。狠下劲儿掐住近在咫尺的乳粒,两指夹击之下狠狠一扭,&ldo;嘶&rdo;的一声只听倒吸的一口凉气,图凌瞬间白了脸。&ldo;你!&rdo;&ldo;哼!朕不发威,当朕好欺的麽!&rdo;即使躺在床上,明真依旧脖颈挺直,下巴高高扬起,下睨的眼角带著俯视天下的傲气威严。图凌微微一怔,继而猛地将他揽进怀里,低头在唇上落下一吻。吻带著微微的清淡,没有躁进,只是唇唇相贴,默默相视。视线焦灼在一起,似乎谁也不愿分开,直到时间久到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慌乱撇开,直挺挺地陈尸一般各躺在床榻两侧。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过来半晌,小心翼翼的呼吸声才绵长铺开,起伏交错,竟有了十三少年时情窦初开时的羞涩。内侧平放著的各自手臂慢慢移挪,直到碰触到一起,自然紧握。明真咳嗽了一声,翻了身,另一只手轻轻落在肩头,在伤痂旁轻轻挠揉。过了一会儿,挠揉的动作渐渐地开始迟缓,睡意渐渐侵袭,直到那只手停顿在图凌的胸口肩头。这一夜,明真睡得很安稳,甚至梦到了父皇抱著儿时的自己满园子乱跑。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一夜,有人将吻落满了他的全身,吻里带著不容质疑的坚决与温柔。猫儿一样的孱弱,好像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掐断那细小的脖颈。明真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看上一眼,这个本该尊享一生却打自降世起就活在生死边缘的孩子。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不是血脉的力量真的这样相贯相通,听在明真的耳里犹如被刀刃一点点割著心窝,痛不欲生。孩子本就不堪一击的弱小生命如今更布上了死亡的阴影,那肖似景兰的眉眼揪得明真涌起如潮的愧疚。只恨没有分出多一点的时间抱一抱这个延续自己血脉的孩子。&ldo;朕要进去,闪开!&rdo;内侍、宫人跪伏一地,畏惧得战栗著身体却依旧不让皇帝向前跨上一步。明真毫不留情的抬脚踢开离得最近的几个,守在不远处的暗卫竟也现了身,将明真围在中间。&ldo;陛下!陛下绝不可靠近啊!&rdo;&ldo;陛下万金之躯,容不得半点闪失啊!&rdo;&ldo;陛下!&rdo;一声一声的苦谏哀求压过来,伴著殿内越来越微弱的哭声,让明真的躁怒一触即发。&ldo;小真。&rdo;不知何时,一双手覆上了握紧的拳头,轻易地平息了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ldo;我陪你进去。&rdo;&ldo;是天花,你会被……&rdo;手心被捏了捏,明真止了话。终於,在穿戴上特殊的衣物和太医的千叮万嘱後,明真进了内殿,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身侧,是红发男子的默默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