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情痴,梦醉,百年惊觉。修阴阳,结长发,百年缠绵,抵不过一个&lso;道&rso;字。成仙,成仙,不恋凡尘,待到飞天之时,天上人间,不见,不见。情断,缘尽,梦一场,哈哈,梦一场啊──&rdo;清萧悲怆的声音在洞口久久回荡,回荡……太光化身为白狐,飞跑出去,追著那人,跳出华阳洞。玄真瞬间来到洞口,急风刮进来,打乱了他的发髻。重重一拳击在粗糙的石壁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东君,东君──唤不出口的名,哽在喉咙处,刺痛。御风飘飞,没有目的,没有方向,飞出华阳洞,飞出修真界,往那山下飞去。飞到半山腰时,气息一乱,再也支持不住,直直地从空中掉落。掉进冰冷的水里,好不容易爬不出,趴在水畔,湿润的眼一看四周,立即发出悲凄的笑声。白玉潭,白玉潭──&ldo;呕──&rdo;吐出一口血,染红了水畔的一块巨石。初时在这石上梦一场,醒来看到一道长弯腰汲水,一抬头,疑似天人。从此心沦陷了,入了魔障。姻缘石,定三生,眼前这块染了血的石头,不过是个凡品。并无累世因果,怎可能情定三生?痴心妄想!惨淡一笑,狼狈不堪地出了水潭,往那山下走去。路过紫灵观,站在庄严的道观门口顿一顿,无视往来小道士诧异的目光,他嘲弄一笑,转身离开。本无道心,何来修道,罢了,罢了,返回那红尘,蹉跎岁月去罢。世间百年,仍由那外族人一统江山,满街的长辫异服之人,全无前朝时期的风雅。仍是一身道袍,停停走走,在人们惊奇地注视下,脚步停在了一座华宅的门口。曾经的宿家──已过两百年了,这里,还是宿家吗?四位弟弟是否能穿越时空,出门来迎接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兄长?奢望!抬头看那扁额──徐府!讽刺一笑,那徐字,可真扎眼。&ldo;这位道长,是否有要事?&rdo;门里出来一名青年,见一风姿卓越的道长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观望,不禁开口询问。敛了眼里的悲怆,淡淡一笑。&ldo;打扰了,贫道想问施主一件事,不知施主是否愿意相告。&rdo;这道长气度可真非凡,那一抹淡笑,如沐春风,令人心情一畅。&ldo;道长请说。&rdo;&ldo;两百年前,这宅子住的是一户姓宿的人家,不知……这姓宿的子孙迁往何处了?&rdo;见青年一脸惊讶,他高深地一笑。&ldo;贫道问得唐突了,叫施主为难了。&rdo;&ldo;不不,不不。&rdo;青年恢复神色,忙道,&ldo;道长果然是高人。这宅子原是宿姓人家的,听祖辈说,当年宿家大公子突然一日上山求道一去不复返了,他的弟弟们寻不到兄长,竟都出家当道士了。这一走,宅子就空了,於是我的祖辈,当时是宿大公子的好友,便住进了这里,一代守一代,两百年过去了,却再无宿家人回来过。&rdo;&ldo;原来如此。&rdo;是长卿吧?弟弟们……皆去修道了?心中,有一点点期望,兴许……弟弟都能修道成功,炼就长生不老之体,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或许能偶然相遇,可……也有可能,一一成仙去了。唯有他,一劫未度,再回红尘。施一施礼,转身离去。&ldo;呃,道长……您……您可姓宿?&rdo;青年忍不住问出口。淡然一笑,瞥一眼扁额上的徐府二字,从容离去。望著道长离去的背影,青年发怔。祖上曾传下遗嘱,如有道士上门,或许……就是宿家人。可能吗?就算是修道,也能活上两百年吗?可是,这个道长问起宿姓人家。摇摇头,他突然记什麽,返回宅子里,往收藏室跑去,从一个老旧的柜子里拿出一卷画,小心翼翼地打开,画里的人赫然入目。震惊──那道长的相貌,可不就是画里的人?只是,较之画中人,他要年轻上几岁。紫灵观──面对玉帝神像,心中是敬意的,可是自小便有的毛病,似乎仍未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掉,那每每看到玉帝神像时的心悸,有增无减。以为自己失心了,在离开那里之後,魂魄便被掏空了,可是为何,看到玉帝神像,仍有心痛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