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面的付出了气,便要失调了。後悔吗?不,没有太多的後悔。世间男女情爱最多只能维持四五十年,而他和玄真的情较之他们要长久许多了。即使最後精尽而亡……也满足了!爱他,便无怨无悔。沈沈的睡去,舒展了眉目,嘴角漾著幸福的笑,一脸安详。玄真看著他入梦,坐在床边,守著他。郁结在眉间的煞气越聚越浓。轻轻抚摸床上人的脸颊,许久,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他的唇,最後留恋地深望一眼,毅然离开石室。太光见他出来了,冷冷地道:&ldo;他再被你这样欺骗下去,早晚要魂飞魄散。你们相恋了近百年,却仍未度过情劫,连老天都看出你的虚情假意,他却深陷其中!&rdo;&ldo;我自有定数。&rdo;玄真淡然道。太光眯了眯眼,笑问:&ldo;你打算让他知道真相?或者……用感情伤害他?&rdo;玄真未语,太光垂下眼,道:&ldo;你原就无情,伴了他这麽多年,是因为修真的善心。让他明白也好,早日清醒,早日保命。&rdo;玄真甩过袖袍,闪身飞出去,瞬间便没影了。好一会儿,太光摸摸受伤的脸,啮牙。竟然──动怒了,他?山之巅,玄真一身道袍,矗立著,无情地风撕扯著他的衣袍和发丝,他却纹分不动。久久,他望著天空,隐隐一叹。&ldo;原来你并不爱东君?&rdo;欲进藏经室的脚步倏地停下,连气息都刻意隐藏了。&ldo;我就奇怪,那时候东君未曾向你施情咒,你却在醒来後说喜欢他,实则竟只为了……利用他!&rdo;心一颤,如针扎般疼痛。&ldo;玄真,你和东君相处了两百年,难道……从未爱过他?&rdo;太光的声音拉得很高,听得出来他正在为道友忿忿不平。呼吸有些困难,站在门外的人脸色苍白无血,眼睛渐渐染上悲怆的色彩。&ldo;……我一心修真,何来感情一说。&rdo;平直,冷调,无情,竟真是玄真的声音!?&ldo;你就不怕东君会崩溃?&rdo;太光责问。&ldo;你我皆知,情劫并非要两人一起度过。&rdo;&ldo;玄真……你利用东君,吸他的气,自己度过了情劫,你升天成仙了,那东君呢?他不但会丧命,还可能……再也无回!&rdo;&ldo;那又如何?原就是他自己强求要修道的,我劝过,阻过。&rdo;冷酷的话语,让东君再也无法隐藏气息,他闯了进去,凄凉地望著室内的人。东君地突然出现,令室内的两人都惊了一惊。太光复杂而同情地望著东君,而玄真……竟只是疏远而淡漠地瞥了一眼。&ldo;你们……在说什麽?&rdo;东君轻声发问。自己是否幻听了?刚刚起床,人还未清醒。&ldo;东君,我……&rdo;太光一脸愧疚。玄真随手拿了本经书,翻翻。&ldo;……既然被你听到了,也算天意。&rdo;慢慢地摇头,东君走到玄真面前,想碰他,但玄真手一挡,冷冷地看他一眼。拒人於千里之外。&ldo;为什麽……&rdo;&ldo;就如你听到的那样。&rdo;玄真勾了勾嘴角,笑得残忍。&ldo;你对我的情,是假的?&rdo;&ldo;──是。&rdo;&ldo;你对我的爱,也是假的?&rdo;&ldo;……&rdo;&ldo;你之所以和我交合,只是为了吸我的气,助你度过情劫?&rdo;嘴抿了抿,尝到了苦涩。&ldo;可以这麽说。&rdo;&ldo;修道之人……不妄言,不说谎,你……你宁可犯忌,骗我,只是为了度过最後一劫?为了……为了成仙?!&rdo;合上经书,玄真看著失态的东君。&ldo;在你入道之前,我便和你说过,修道之路困难重重,你道缘虽颇深,但并不适合修道。&rdo;缓缓闭上眼,东君感到心被碾碎了,血脉崩裂,神魂一阵动荡。深深吸口气,他咬破了唇角,血滴落,在素色的道袍上晕开朵朵鲜红的血花。相处了近两百年,同床共枕,肌肤相亲,气息相缠了七八十年,若在凡间,他们这样也算是夫妻一场了。他知道自己的气在锐减,在一点一点地被对方蚕食,可是因为爱,他心甘情愿,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