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惨淡一笑,想不到皇兄如此绝情。闭了闭眼,我坚定地直视他。&ldo;皇兄,愿……君儿去後,你能宽心过日。就此──别过!&rdo;心一横,我举剑,毫不手软地往颈项抹去──风云变幻之时,手腕竟然一麻,剑脱手而出,在空中打出几个旋,最後插在了石板地上。我失神地望著摇摇晃晃的雷霆剑,耳边响起皇兄沈痛的声音:&ldo;滚!你滚!滚出皇宫!朕──放你走!&rdo;我淌下泪,闭起眼。凌乱的脚步声一阵一阵地远去,皇宫大门开启的声音分外沈重。许久许久之後,我睁开眼,四周空旷无人。没有御林军,没有皇兄,唯有那大开的城门。我拔起剑,月光下,雷霆剑泛著寒光。我麻木地用剑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血滴在石板地上,很快染红一片。就著脚下的血,我跪下,朝皇宫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站起,剑回鞘,转身,目视前方,我坚定地迈开脚步,毅然朝城门走去──一直走,一直走,走出皇宫,走出京城,走到郊外,天已大亮,我前方是三条分路,我怔怔地立在交叉处。何去何从?何去何从?前路茫茫,我该去往何处?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哪里是我归处?糊里糊涂地择了一条路,我恍惚地走著。走了许久,日中天,我口干舌燥。官道上,来往的人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而只有我,像个傻瓜般地,拿著一柄滴血的剑,穿著一件染了血的单衣,披头散发,孤单地走在大道上。路人见了我,全都避道而行。我越走越冷静,越走越发笑,直到不可抑制,我站在路边,放声大笑,边笑边哭,别人都当我疯了,却有一人骑士停在我旁边,一脸关心地问我:&ldo;这位公子……是否有什麽难处?&rdo;我停下笑,撩开脸上的发丝,露出我的脸,望向他。他见了我的脸,当下发怔。我看他痴迷的眼神,就淡淡地笑,我越笑,他越痴迷,我依旧在笑,他越来越迷惑。然後──我拔剑,刺中他的要害,一掌把他从马上打下去,纵身跃上马,拉起缰绳。连贯的动作,一气喝成。那人捂住伤口,躺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著我。我对他和颜悦色地说:&ldo;本公子白涟君,要寻仇,尽管来。&rdo;趁他发呆,我大笑著策马奔驰。他的马,他的银两,他的行李,尽数归我!皇兄,看,君儿我绝对不会饿死街头。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神医──白、涟、君!几度慈心,慈心几度,人若银莲纯然,心若蛇蝎阴毒。这便是江湖人对我的评价! 游荡江湖,遇到很多事,很多人,慢慢地,我就适应了漂泊不定的江湖生活,富丽堂皇的皇宫离我越来越远。皇帝没有派人寻回我,他就像忘了我这麽一个人,皇朝还是这个皇朝,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可是,再也没有太子了。白驹苍狗,岁月如梭,一晃就是七年。七年间,我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西,大明江山,几乎遍布我的脚印。虽然在我眼里,皇兄是个残酷的君王,然而安居乐业的百姓们对当朝天子爱戴有加。先皇在世时,天下大乱,战争不断,贪官污吏弄得民不了生,而皇兄继位以後,渐渐还大明一片清明,一个荣华盛世。唯一叫百姓兴叹的是,白氏一族的萧寂。大明开国以来,白氏便是辅佐大臣,一直传承了数代,可是到这一代,他们尽数退出了政治舞台,此後,也无白氏入朝为官。大明是朱家的天下,只能是朱家的天下。(这话听著怎麽这麽怪?嘿嘿,朱啊朱,猪啊猪~~~~~~~~~大家都素小猪猪哦小猪猪~~~[小白劈腿:滚远点,白痴作者,本公子正在严肃地陈述,气氛啊气氛~~~别打扰!])可是七年後,我再一次回到了皇宫。而我回皇宫,只为了求证一件事,一件对我至关重要的事。如果事情被我证实,那麽我会义无反顾地去掘父亲兄长们的坟墓,更会跑去揪住师兄的衣襟,问问他,师父的水晶棺被他藏在哪里! 夜凉如水,我只披了一件外衣,倚靠在皇宫的廊柱旁,望满天星斗。二十五岁的我,是真的成熟了。不再像少年那时,鲁莽行事,不顾一切。当然,较之以前,我更心狠手辣。别人看我笑容可掬,亲切和蔼,对我放下戒心时,我却能在谈笑间,瞬间夺人性命。江湖是个好地方,皇宫里的阴谋诡异固然错综复杂,但没有江湖的凶残冷酷。江湖人行事,不问前因不问後果,稍有不慎,即会丢掉性命。那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