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君儿,怎麽就这样出房门?&rdo;我还未说完威胁人的话,太监簇拥著皇帝,远远地过来了。我静静地立著,等他来到我的身边,我自发地偎进他怀里,仰起小脸,不满地对他说:&ldo;皇兄,我要去见师父,他们都拦我的路。&rdo;他深深地看著我,许久,摸摸我的散发,又拉紧我的衣襟,道:&ldo;你就这样去见他?衣冠不整?&rdo;我嘴一撇,不爽。&ldo;我醒来,房里就我一人,我又不会自己穿衣服,梳头发。&rdo;&ldo;怎麽不唤人进来侍候?&rdo;&ldo;懒得唤。&rdo;我眯了眯眼,见夕阳更往下沈了。&ldo;皇兄,不和你说了,我得快去见师父。师父这麽久不见我,定要生气了。&rdo;&ldo;打理好了再去。&rdo;&ldo;没时间了。&rdo;我推开他,欲走,他拉住我的手臂。&ldo;皇兄?&rdo;&ldo;你──确定没事?&rdo;他一脸担忧。我斜眼看他。&ldo;什麽事?皇兄,你好奇怪,干嘛这样看我?&rdo;&ldo;君儿,你──&rdo;我好笑地瞅他,视线落在他缠了绷带的颈项。我抬手,摸摸那里,柔声问:&ldo;皇兄,疼吗?&rdo;他拧了下眉。&ldo;对不起,皇兄,君儿当时有些气急攻心,下口没有准头,咬得用力,皇兄不会怪君儿吧?&rdo;&ldo;哦,你怕朕怪你?&rdo;&ldo;嗯,怕啊,怎会不怕?我伤了龙体了呢。&rdo;我挑挑眉。&ldo;那麽……对於他们的死,你现在接受了?&rdo;他试探。我移开眼,看鲜红的夕阳。&ldo;我正要去跟师父说呢。他们死了,师父一定……很开心。嘿嘿,你可能不知道,师父啊,最恨的就是白青极了。&rdo;&ldo;哦,你叫他白青极。&rdo;&ldo;我不叫他白青极,该叫他什麽?&rdo;我反问。他沈默了一会,终於应了我的要求。&ldo;你去吧。&rdo;我眉颜一展,开心地凑上去,吻了他一下。&ldo;那我走了,皇兄,晚膳要等我回来一起吃。&rdo;得了皇帝的恩准,我愉悦地跳开,穿过人群,乐颠颠地往冷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宫人们见到我,无不诧异,我对他们笑眯眯,他们竟全都骗然地跪在地上,我从他们身边走过,衣袂飞扬,飘然如仙。冬天,冷宫里的花都残败了。地上全是花泥,空气里的芳香却飘离不去。我穿过小径,跨过院门,最後来到师父所居住的小院里。天边只有晚霞,夜幕快要来临了。我停下脚步,踌躇。&ldo;咿呀&rdo;一声,窗户被推开,露出师父风华绝伦地身影。朝我招招手,问:&ldo;小东西,站在那里干什麽?&rdo;我整了下心情,轻步来到窗户下,靠在窗台边,仰望他。&ldo;师父,你想不想徒儿啊?&rdo;他优雅地托著下巴,漂亮的眼睛微微转动,上下打量我。&ldo;没良心的小东西,你现在才想起为师麽?&rdo;&ldo;怎麽会呢?徒儿是怕打扰师父的清静。&rdo;我仔细观察他,发现他越发的有精神了。兴许是他的脚完全好了,功力也恢复了吧?&ldo;你来,是想告诉为师什麽事吧?&rdo;&ldo;果然瞒不住师父啊。&rdo;我自嘲地耸耸肩,倏地,我直视他,一字一字地说,&ldo;白、家、气、数、尽、了!&rdo;他神色不变,依然笑得绝。&ldo;还有呢?&rdo;&ldo;白青极死了!&rdo;从师父的眼瞳里,我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异常地邪气。&ldo;白痕白穹也死了!&rdo;&ldo;哦──&rdo;他垂下眼,半覆眼珠,我再也看不清他瞳孔里的自己。&ldo;我亲眼所见。他们三人,在虎头斩下,一刀断头,血喷出了数米远,染红了半个刑场。&rdo;他猛地捧住我的脸,我一震。&ldo;死了?真的死了?&rdo;他的表情很诡异,眼里的精光一闪一亮,似乎是──兴奋?&ldo;是的,死了。全都死了。&rdo;我无意识地重复。&ldo;旁系呢?&rdo;他追问。&ldo;流放漠北,永世……不得入中原。&rdo;&ldo;呵呵呵──&rdo;他开始笑,渐笑渐高声,越笑越疯狂。&ldo;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哈哈哈──好,好,果然是好!&rdo;笑罢,他忽地朝我眨眨眼,我不解,他舔舔红唇,轻语:&ldo;真奇怪,白青极死了,我……却还没有死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