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果真如传言中一般,金童传世便是如此吧?&rdo;青衣人喃喃。默璕玉并不讨厌青衣人看他的眼神。以往,许多人看他,眼中充满了贪婪、邪气,但他眼中没有这些,纯粹是一种审美的欣赏目光。听到他的话,他不觉脸一红。&ldo;前辈过奖了。&rdo;青衣人嗤笑。&ldo;何必谦虚?&rdo;&ldo;啊?&rdo;这种事……又有何谦虚可言?一个男人被说成那样,总是会不好意思的啊!他知道自己容貌上确实惊人,但还是不大习惯被人称赞。过多的称赞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听得太多,也就麻木了。闭上嘴,擦干了长匣,视线落在庙外的暴雨。这雨,也不知要下到几时?现下天渐黑,若再不停,怕是回不了家了。不知爹爹和娘会不会担心?想到爹爹,他不禁扬起嘴角。爹爹虽已而立之年了,但从外表上看,顶多只有二十五六岁,真是天生丽质。呃,这样形容会不会不妥?&ldo;对于不喜欢的人或事,你都选择忽视吗?&rdo;青衣人冷冰冰的话响起,也将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他给拉了出来。他不明白。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又同避雨在一个屋檐下,聊个几句便罢,但他显然不打算沉默下去。&ldo;……不是的。&rdo;他慢吞吞地开口。&ldo;哦,那是如何的?&rdo;青衣人非要弄个明白不可。默璕玉皱了双眉,为他白玉般的脸添了几分稚气。他不喜欢对方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他似乎十分看不惯他,非要让他难堪?为什么?他们只是初次见面,不是吗?他也没有仇人‐‐更不可能会有!见他皱眉抿嘴,青衣人竟笑了出来,笑得莫名其妙。默璕玉瞪着笑得弯了腰的他。有什么如此好笑?这人好奇怪?他从未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在&ldo;紫薇门&rdo;里,师父师兄师姐们都很宠他,从不让他难堪;在家里,爹娘伯伯叔叔们更将他当个宝,何时取笑过他?他周围的人,几乎全是些宠爱他的人,可没一个人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的戏弄嘲讽!他感觉得出,对方的确在戏弄他!有什么理由吗?根本互不相识嘛!难怪师兄们常说,江湖上莫名其妙的人很多,无理取闹的人更多!不理他,他静下心来,打开长匣,取出其中的&ldo;玙璠乐&rdo;,调好音节,便兀自弹琴。一缕清亮的琴音突地响起,青衣人停下笑,盯着对面那个沉醉在琴音中的绝美少年。琴音,缓而慢,丝毫不见浮躁,静静的、沉沉的,显出弹琴之人沉寂的心。青衣人扬起嘴角。不简单啊!被他如此撩拨,竟还能如此沉得住气。此子气度不凡!不再话语,闭目养神,顺便聆听这优美的琴音。其父有天下第一琴手之称,教出的儿子,琴技亦是超群!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他是继承了父亲的天赋!不但是个练武奇才,在其它方面也是胜人一筹。老天可真眷顾他们默家人!垂下眼,从眼缝中瞅着那抚琴的俊美少年。天已暗,雨仍未歇,庙中的二人不再交谈。吁口气,默璕玉收起&ldo;玙璠乐&rdo;,席地而卧。看来,明日回家,爹娘有得念了。头枕在长匣上,侧躺,眼半瞇,似睡非睡。习武之人皆如此,要不打坐,要不侧卧,但都处于警戒状态,稍有动静便会醒来。庙里,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火光。黑暗中,只有两人细微的吐吶声。雨下到半夜,终于停了,月娘渐渐地自云层后露出光洁的脸,月光如水,洒了一地。青衣人缓缓地睁开眼,看向对面沐浴在月光下的少年。黑发如云,身材稍细,美玉如冠,不仔细看,真的如一体态优美、气质如幽兰的少女。什么样的父母,竟会出生这样一个独特的儿子?太不平凡了!他的美貌,他的年龄,正是那些有癖好之人的最爱。不过,他的家世,他的武功使他幸免于此。就像此时,他安稳地睡,与陌生人共处一室而毫无惧意。该说他大胆吗?他扬起嘴角,黑暗中,他的眼瞳内闪着高深莫测的光。他若真对他心怀不轨,以他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要制服一个人,并不单靠武功就行了,还有很多其它的方式‐‐比如毒……清晨的朝阳斜射进破庙中,少年在一阵鸟叫声中醒来,揉揉眼坐起身,发现身上盖了一件青色的披风。转头四处搜索,已无青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