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想,或许不该带他离开那个地方。每每回想他在冰棺里的模样,心就刺痛。惨白、冰冷,赤裸裸地躺在冰棺里,几乎死去。如果晚来一步,他就消失了。从来都是自负的,千算万算,算错了凌不羁对他的心思。凌不羁看似一直在伤害他,打击他,其实对他更有一份莫名的情感。否则……毫无武功的凌忆珏在冰棺里待上一个时辰便该冻死了,然而他没有,有人用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这才保住了他性命。那个给他输送真气的人是凌不羁吧!凌不羁……现下身在何处?不得而知。他像空气般消失了。那冰窖应该还有一个冰棺,不知那里曾经躺着什么人,凌不羁似乎带着那尸体一起失踪了。祁珏原还在闷笑,一抬头,但见身边的人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不禁敛了笑容,扯扯他的衣摆。祁琛微怔,回过神。「肚子饿了?」祁珏脸一红,「没,没啊。」话刚落,肚子偏咕噜噜的响了。祁琛伸手一捞,把祁珏抱了起来。「哇……」祁珏吓了一跳。「放……放我下来吧!」祁琛却不理他,抱着他来到放行李的大树下,地上早铺有软毯,把他放在毯子上,道:「你坐这等一会,我去猎只兔子来。」「哦……哦。」「一个人会怕吗?」祁珏摇摇头。「这个给你。」祁琛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祁珏,「拿着它,防身。」祁珏慎重地接过匕首,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祁琛拍拍他的肩,低语:「我很快就回来。」「你也要小心。」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祁珏喊道。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祁珏才收回视线,安静地靠在树干上,手里握着匕首。风吹得树叶飒飒,偶有虫叫声,绑在旁边的马儿不时地嘟噜,整个树林清静而惬意。慢慢地,他放宽了心,有些困,便靠着树干,打起盹来。距离约十米的高树上跳下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接近。打盹中的祁珏毫无警戒,昏昏沉沉。来人缓缓地接近,近半尺方停下,锐利的眼眸上下打量靠坐树干的祁珏。脸色红润了,身子不再单薄,安详的睡脸,恬静,嘴角微微上扬,正作着什么美好的梦吧?这是之前那个苍白无力又懦弱易碎的少年吗?慢慢地弯下腰,犹豫地伸手,正想触摸,不料少年猛地一震,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由迷茫倏地转为骇然,整个人往一旁缩去,双手摸索着寻找不知何时松掉的匕首。「你……你是谁?」祁珏从睡梦中醒来,但见一个一团模糊的黑影接近自己,吓了一大跳。那人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灼热而放肆地盯着他。祁珏定了定神,狐疑地望向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衣,无形中有一股霸气,高挺的身材,英俊的脸庞,狭长的眼睛透着利剑般犀利的光,叫人不敢直视。这个男人是谁?为何这样看着他?如此锐直的眼神,令人浑身不舒服。「你是谁?」祁珏再问。「……」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忽地嘴角一扬,笑:「我只是个路过的。」「路过?」尽管在笑,可为何眼里没有笑意?祁珏握紧了匕首,心里期盼那人快些回来。看祁珏一直防备,黑衣男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呃?」祁珏一头雾水,怔怔地望着男人离开。男人可能也是江湖人,身法极快,瞬间便消失在林子里。许久,祁珏松了口气,抹了把脸,暗责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才想着,听到飞快的脚步声接近,再次紧张,抬头一看,是熟悉的人,不由地松懈了。「怎么了?」祁琛提着一只兔子回来,祁珏扑进他怀里,对于突来的热情,祁珏微微一怔,放下兔子,搂抱祁珏。「害怕?」祁珏埋在他怀里,点点头,又摇摇头。祁琛安抚他,敏锐地打量四周,微微皱起剑眉。「有人来过?」「……刚刚有个奇怪的人。」祁珏稳定了下来,抬头道,「说是路过。」「奇怪的人?」抱祁珏的手劲不禁加大。「不过后来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祁珏一脸不解,「也许真的只是路过吧。」真的只是路过?祁琛拧了下眉,道:「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待着了。」。「啊?」「一起来处理兔子吧。」没有解释,拉着祁珏一起解决他们的晚餐。在离他们数十米远的一角,黑衣男子重重一掌拍在一块巨石上,霎时,巨石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