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最害怕的,就是他们最想拥有的。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世间种种让我们沉迷陷落的感情,我们除了接受,别无他法。梁资沉默,王戈泯眼角瞄到张利回来了,提高了点声音跟梁资说:&ldo;你这个人一点也要不得。&rdo;梁资又笑,他衣袖折高,露出腕表,前段时间又在大羊国晒出了绝对纯正的小麦色肌肤,整个人十足英俊。王戈泯看在眼里,恨得牙痒痒的,瞥着梁资的人酸溜溜地道:&ldo;想当年,我比你帅一万倍,不,一亿也是有的。&rdo;张利推着推车过来,不过几天他就已经学会了怎么扎针,王戈泯打的那几样药瓶子样子一样,他不用看标识也能一眼看出不同来。张利过来就是看着梁资,他平平静静的,梁资却被他看得背后发凉,举手投降哭笑不得:&ldo;我走,不碍你们的眼,行吗?&rdo;张利收回了眼,王戈泯很满意,但假意道:&ldo;再留一会吧,说不定我等会就又看你顺眼了。&rdo;你大爷。梁资不跟他斗,去后边草坪上找他的美人和孩子去了。草坪有点大,花了几分钟才找到人,梁资带着人回来告辞的时候,王戈泯已经睡着了。椅子放在一个一天大半时间都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王戈泯下巴搭着盖在他上半身的一件黑色毛衣开衫上,还流口水。开衫很大,应该是张利的。梁资过来时,张利正坐在王戈泯的身边,眯眼看着窗外的阳光。梁资不打算出声就走,抬脚的那一刻,张利朝他转过了头。梁资欲走,但还是顿住了,朝张利和王戈泯走去。在他身后的秦玉她们体贴地带着孩子先走向了大门边。&ldo;睡着了?&rdo;梁资走近,压低着声音道。张利点点头,指了指梁资之前坐过的椅子,&ldo;坐吧。&rdo;&ldo;不是装睡吧?&rdo;梁资坐下玩笑道。张利摇摇头。他不说话,梁资坐下来一阵后,他还是没说什么。梁资想走,但张利没开口让他走,他一时也拿不准张利的意思。王戈泯是少年天才,张利也是,但前者锋芒必露,后者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给当时重量级的人物打下手去了,很年轻的时候就攒够了让人叹为观止的资历人脉,后来他出来做事,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在他最风光的时候他激流隐退,走得毫不在乎,对他来说,名利富贵都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哪怕他现在都隐退多年了,也没人敢轻看他。梁资也不太敢。但张利不说话,梁资也没再次主动出卖兄弟的意思。直到前院隐隐约约传来了秦玉她们跟人笑谈的声音,张利开了口,&ldo;你刚才跟你说帮他看着我的事了?&rdo;梁资看着他双手小心呵护地握着王戈泯插针的一手,轻轻柔柔捧着护在掌心……&ldo;他跟好几个人都说过了,&rdo;梁资不说话,张利接着淡道,&ldo;你应了就是。&rdo;梁资抬头看他。&ldo;让他安心。&rdo;张利身子往后躺了一点,闭了闭眼,他有好几天没睡过了,有点疲惫。梁资站了起来。&ldo;这几天,找个好时机告诉他。&rdo;梁资突然觉得空气都悲情了起来,他有点受不了这个,大步往门边走。王戈泯所担心的不无道理,张利已经做好打算了。梁资送了秦玉她们到家,步行往医院那边走,他有点想一个人好好静静。走了几步,范棱又冒了出来,他是出来溜他的马儿的,看到梁资连马都没骑了,但一时走得过快又错过了漫步的梁资,反应过来又在原地生等了半分钟,非要跟梁资并肩。&ldo;我听说张王的爱人不行了……&rdo;范棱跟了张安好几年,也还是没学会他们这些人的委婉,他很直接地说他知道的,&ldo;我听过他们的故事,大家都说那天要去跳脱衣舞给他找乐子,许三少都去。&rdo;梁资双手插裤袋,慢悠悠地走着。小导演出看出了他的沉默,牵着马的手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话找虐,但又觉得这样的梁资让他担心,所以也没怎么考虑接着道:&ldo;你说我要不要也报名?&rdo;他唠唠叨叨的,梁资懒得搭理他。&ldo;我四肢从小就有点不太调节,所以当年报的导演系,表演系我一点想法也没有。&rdo;&ldo;不过我挺想去的,嗯,我等会问问去,看他们招不招差学生,我怕他们就是教,我也学不会,丢人。&rdo;范小棱越说越苦恼,连气都叹上了。梁资还是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