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他的眼角如流水一样往下流,我低首吻了吻他的额角:&ldo;我真高兴看到你这样子。&rdo;我站起,朝陈老爷子微笑,&ldo;那我先走了,打扰之处,还请谅解。&rdo;往门边走去,我知道这次,看似输了,但谁又能真正说我输了呢?连陈老爷子也不能吧……後面传来哀嚎声……巨大悲怆的嚎叫声让前面帮我带路的人顿住了脚步,我走过他,往大门走去。&ldo;啊……&rdo;那声音直到我走出门,然後门被关上才隔绝於耳。可怜的陈东,他爱的人不要他,终身都要被关在他父母的大笼子里。我淡淡地笑了……我给了陈老爷子一个残破的同性恋儿子,这算是不是我对他一点点的报复?聊胜於无,总比什麽都没有的好。我抽出烟点上,对著太阳眯起了眼……六月的北京啊,阳光也很刺人啊。当晚吴将来跟我打了一架,&ldo;你不是个东西。&rdo;他狠狠地骂,&ldo;你明知道……明知道……&rdo;我把嘴角的血拭去:&ldo;明知道什麽?&rdo;我嘲笑,&ldo;明知道他爱我?哦……我可没看清他有多爱我……&rdo;我坐起来靠著沙发,拿出烟点上,&ldo;他有本事自个儿跟我出来啊,难道还要我求他不成。&rdo;&ldo;你……&rdo;吴将气得够呛,腿也被我打断了,坐在那里动弹不得。&ldo;这个结局不是你们一开始想要的,有什麽不满意的?&rdo;我笑笑,&ldo;时间久了点,娶妻生子,该干嘛就干嘛……&rdo;&ldo;你明知道陈东不会。&rdo;吴将死皱著眉。&ldo;哦,那真可惜了……&rdo;我遗憾地说道,&ldo;我也舍不得他忘了我。&rdo;&ldo;你真残忍。&rdo;吴将的脸莫名变得苍白。&ldo;也许。&rdo;我笑,掐熄了烟,拿起电话打了急救电话。学校放假了,我回去安海,病了一场,不敢让我妈知道,让我叔撒谎,说是出了公差。养了一个月,那段时间吃什麽吐什麽,医生建议我看精神科,被我叔揍了一顿,那医生看我叔侄俩像看疯子,骂了声就没再提了。我叔给我烟,俩个人抽了半会,病房弄得像个战区一样烟雾缭绕,我叔说:&ldo;实在不行……就去看吧,找个心理医生谈谈。&rdo;&ldo;谈什麽?&rdo;我看著我叔,他没比我好多少,一夜白头的人,他要是比我精神情况好半点也算是老天开眼,那医生说得没错,我们叔侄俩,都不正常。&ldo;最後的峻工怎麽样了?&rdo;把话题转到正事。&ldo;顺利。&rdo;我叔掐熄了烟,&ldo;明年就可以把钱全收回来……付敏她爸要升省委了……&rdo;&ldo;升到上面还要多久?&rdo;我问著。&ldo;最快也要三年五载的。&rdo;我叔电话响了,说完接电话去了。接完回来,&ldo;吃不下也吃,把东西塞进去了就行,别吐……&rdo;他轻描淡写地说,&ldo;久了习惯了就好……&rdo;&ldo;知道了。&rdo;&ldo;那我先走。&rdo;&ldo;成。&rdo;&ldo;你赶紧点好,你妈要你回去。&rdo;我点头,应了声好。安海的天空很蓝,从医院的玻璃看出去,很漂亮,蓝得太耀眼,还好没阳光,要不,我也不敢把眼睛抬起,怕刺伤眼。陈东暑假据说跟了队去登山,从高山失足滚下,丢了大半条命……休学一年,到了我大四时,才听说他回到学校。然後紧接著是听说他要出国,据说他的论文跟实践经验让无数学校争取他过去,我那时正回学校写著毕业论文,他来找我。打开门的那刻,我看著他有点陌生,他的脸更冷峻了,找不到以前一点阳光气息。他坐在我对面,狠抽著烟,说:&ldo;我要你跟我出去,你去不去?&rdo;我懒懒地躺在沙发里,看著他,扬著眉。&ldo;我忘不了你。&rdo;他的脸一片平静,眼色寂寥,&ldo;他们说得对,我不是个男人。&rdo;我凑过去,吻他的嘴角,冰冷一片,我的也是,谁也暖不暖谁了如今……他坐著不动,也不回应我,只是说:&ldo;去不去?&rdo;&ldo;你爸呢?你妈呢?&rdo;我嘲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