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半个月补那教授教的专业,翻遍所有题材再加上当时国际趋势的综合报告,完了给他交了篇审时度势的论文,加上道歉信,隔天他叫我去,神色缓和了不少,&ldo;聪明人要干聪明事,持才傲物成不了气候的。&rdo;我还是说了句:&ldo;对不起。&rdo;适当低头只对我有好气,我并不是眼睛真长在额头上。&ldo;好了,事情就到这里,期末考我希望你能照样优秀……&rdo;那教授甩了我的论文到桌上,&ldo;张健,别让你的脾性阻碍了你的前途。&rdo;我扯著嘴皮笑了一下,当是听到耳朵里了。出了门,陈东在门外,看著我冷哼了一下,走在了前头。我跟在他身後冷笑。想帮我求情,妈的也要老子给你机会。&ldo;混帐东西……&rdo;出了大楼,他踢了一颗大树一脚,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一样咒骂。我低头往前走不看他,等我再抬头,已不见他在视线里。等到两个人见面时,吃饭做爱不到三小时,然後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剩余时间谁也不想见谁。有次他半夜敲响门,给了我幅水墨画,明朝书法家真迹,看著我有点欣喜地问:&ldo;喜欢吗?&rdo;他那脸那刻英俊得很,发出光芒,能刺伤任何人的眼,我扯开嘴,把画卷甩到地上,半夜被吵醒很不痛快,冷盯著他:&ldo;滚……&rdo;他的脸变得很难看,从床边站了起来,丝毫不停走了出去。然後我到了一阵急促的开车声,我走下床,拉开窗帘,看著车远离的影子,拿出烟点上……那年暑假,我回到家里,大厦快建成,我叔快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事情很多要忙,很多事情必须我叔跟我亲手过手,我回来,为了事情做到完善,每日没夜的都耗在工作上。工地,财务,还有一些暗帐,全都必须我在我叔的掌握下再做更一步的确定。有一天,开完会,审完所有财证报告要交给我叔签字的时候意识不清感觉自己摇摇欲坠,最後意识是自己倒在了地上。等醒来的时候,我妈肿著眼睛看著我,强笑:&ldo;健健,醒来了……&rdo;&ldo;嗯。&rdo;我想点头,但没力气动。医生说我是营养不良睡眠过少,我扯了下嘴皮当是他那说法的应和,我妈仰著头看著天花板,不让眼泪流下来,我叔站在门边低著头脚揉动著地板,一切的一切让我觉得像场无声的可悲的笑话。安海数一数二有钱人家,少爷落了个营养不良睡眠过少的诊断,确实像个笑话。我妈好几次话到嘴边,想说话,到最後只流泪,拿著东西往我口里塞,很粗暴,最後甩了我几个耳光,&ldo;你不是作贱自己,你是作贱妈,你要我怎麽办,张健,我已经没有你爸爸了,你还想要我怎麽样?&rdo;回来工作忙,吃得少,甚至忽略,我不太习惯关心自己。我也没法告诉她,自奶奶跟父亲死去後,我已无法安然入睡,我像只处於危险森林的野兽,无时无刻不在保持警惕,更多的时间里,我清醒得像条漂在无边无际大海里的小船,永生永世都在飘著,找不到我的陆地……这是我个人的悲哀,无法说予不是我自己外的别的人听,就算她是我母亲,可那又如何,只是让她更不快乐……所以我说:&ldo;对不起,妈,我太注重工作,我以後注意,嗯?&rdo;我抱住她,把她的脸埋在我怀里。&ldo;健健,别逼妈,妈只有你了……&rdo;我妈在我怀里颤抖,她终究只是在忍耐,为了我,为了叔叔,为了这个家,她忍著她的痛苦活著,少了那跟她相濡以沫的爸爸,她已经只剩这些牵挂撑著她的生命了。我已经连流泪的力气都没了,抱著母亲,看著前方满头华发只过三十的叔叔,他看著我,勉强一笑……我回他一淡笑,母亲还在哭,我已经说不上好与坏了,她还懂哭泣,真好,可是,又怎麽谈得上好呢?她的心也在跟著哭。&ldo;妈,我饿了……&rdo;我面无表情地说著,制止悲伤。&ldo;嗯。&rdo;她低著头,擦著眼泪,把汤送进我口里。我叔走出门,关上了它,我盯著地上的水滴,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想法。&ldo;对不起。&rdo;我对母亲说著,我们家的天早就塌了,剩下我们这些活著的,谁不是在苦苦的撑著……那永远都爱护家人的奶奶,还有那护卫著家的父亲,他们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