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边冷笑，&ldo;张健，这是你选择的。&rdo;我轻声地再问了一次，&ldo;陈东，你不给我生路？&rdo;我听到那边的人在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说：&ldo;张健，这是你选的。&rdo;&ldo;陈东……&rdo;我叫他，而他在那边挂断了电话，我对著黑色的夜，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父亲打电话回来，说纪检委那边遇到了些麻烦，陈家的关系网太多，尽管检举的资料份量足够，但还是撂不倒那个人。我问：&ldo;那叔叔呢？&rdo;&ldo;保命。&rdo;父亲说，&ldo;竭尽张家一切，保命就好。&rdo;然後叫我把他要的东西派专人送上去，挂断了电话。於是，张家在那天，倾家荡产，保我叔一命。高考的那天，我叔被放了出来，奄奄一息，全家冲进医院守在他身边。我走进考场时，依稀记得有人好像问过我要考什麽样的大学。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有人这样问过我吗？三天考完，出了考场那天，陈东在等我。&ldo;我们谈谈。&rdo;他说。我点了下头，依旧是老酒店老房间，但人不再是当初的那两个人。陈东很瘦削，瘦得很离谱，他的眼睛里一片赤红，像病入膏肓。他一直沈默地站在窗边抽烟，我坐在床上抽，直到天黑，俩个人都没有说话。&ldo;那是我八师兄，他从小看著我长大的。&rdo;他突然开口，把灯打开，看起来很疲倦。我冷笑。他突然愤怒，走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领，&ldo;你凭什麽这麽笑？我告诉过你，只要你叔出来了就好，为什麽要搞死我师兄？&rdo;我推开他，冷冷地看著他，抽了他一耳光。他被激怒，我立马被他回扇了一个耳光，下一刻，他脚踹了过来，我飞落了地，伤痛彻骨。我摸著嘴边的血，对他冷笑。&ldo;张健，你这混蛋。&rdo;陈东大吼。我摸著流血的手，一字一句地对他说：&ldo;是你他妈的先招老子的。&rdo;&ldo;你以为我想跟你混一块，你他妈的以为我想……啊……&rdo;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ldo;他妈的以为我想，我从一开始就想离你多远就滚多远……你以为我想……&rdo;我跪著抱著自己哭，天，怎麽回事？他还要怎麽伤害我才甘心？他把脖子上我送给他的玉扯下，那是惟一一件我送他的礼物，他天天戴著舍不得摘下，洗澡游泳做爱都不舍得，但这次他却毫不犹豫地扯下丢到地上，死命地掐著我的脖子，疯狂地问：&ldo;为什麽？为什麽利用我？&rdo;&ldo;怎麽，想杀了我？&rdo;我哭著冷笑。&ldo;为什麽？&rdo;他胀红著眼，掐著我问。&ldo;为什麽利用我？&rdo;他也哭，哭得好难看。&ldo;呵呵……&rdo;我笑，&ldo;陈东，我恨你。&rdo;陈东突然笑了笑：&ldo;张健，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rdo;他流著眼泪扯著我的脖子，那力道像想要撕碎了我。我咳嗽著笑，摸著他的脸，多可怜的孩子，难道现在才知道我疯了吗？&ldo;陈东，我早疯了，你不知道吗？&rdo;他想掐死我，手在这时却松了，他悲伤地哭著：&ldo;张健，你疯了……你伤了我的心，我好疼好疼，你为什麽要伤我的心。&rdo;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伴著眼泪，他松开了手，把我甩到了地上，&ldo;我不会原谅你的。&rdo;陈东冷酷地对我说，那双亮得让人能溺毙的眼睛此时阴沈得刺骨。我冷笑，抬头看他，&ldo;陈东，我们完了。&rdo;打开门走出去，这辈子我再不会回头，死也不会。我不仅不会原谅你，陈东，我厌恶你这种恶心东西出现过在我的生命里，糟蹋了我的一切还那麽的无知可笑。我对你的恨，只会比你对我的多。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永无止境。你不会知道的，我有多恨。&ldo;收拾好了？&rdo;&ldo;嗯。&rdo;&ldo;这个也带上吧……&rdo;我妈帮我把大衣取下来，到处找纸箱装，她低著头一直都没抬，不想让我看见她眼睛的红肿。就装吧，能带走的都带走，只剩那麽点东西了，她舍不得是应该的。&ldo;奶奶呢？&rdo;我问她。